“你知道为什么你天天都可以吃芙蓉糕吗？还可以吃到那么多根本就不该是你能吃到的东西？那全是衣蓝把自己的俸钱给了厨房，让他们给你做的。还有你教你剑术的那位师父，那就是衣蓝啊，他就是为了能和你多相处一会儿啊。而现在呢，他是为了救泥儿——你的儿子才溺水的，你是没有看到啊，他自己不会水还跳下去，拼命地把泥儿举过头顶，等着弥生把泥儿接过来后，衣蓝他，他就沉下去了啊，没有一点儿挣扎，是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呐……”

    徐管事实在忍受不住，拼命擦着眼泪，冷静了一会儿又继续道：“衣蓝刚跳下去的时候，后脑还撞到了石头上，血就那样漫开在水里，看的我是心痛啊……”

    行云紧紧攥着杯子，徐管事的话就像刺一样一根一根扎在心里，刺得是千疮百孔。

    “那，我该怎么做，我……”行云哽咽住，他没想到原来衣蓝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知道了，他又该怎么做啊？他该怎么回报他啊……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衣蓝到底为你做过些什么，我并不希望你因为要回报他才回应他的感情，如果你只是感激他，那么，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带着泥儿远走高飞，好让衣蓝彻底死了这条心。”徐管事将新倒的一杯热茶推到行云面前，“你好好想想，再给我答复。好了，吃菜吧。”

    行云将热茶一口闷下去，苦涩慢慢弥漫在舌尖中，渐渐涌入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他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才短短不到两天啊，他的生活，他自以为很满足的生活，都被彻彻底底颠覆了，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他真的不知道啊，他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是感激？还是爱？

    如果是感激，那么就离开。

    如果是爱呢？那么就在一起吗？

    他一夜没睡，偷偷跑到衣蓝门口守了一夜，看着换班侍女古怪的眼神，他也选择忽视，他看着来给衣蓝换药的大夫良久，张了张唇，还是没能问出口，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他还好吗”都问不出口。

    “衣管事醒了！醒了！”侍女惊喜的冲出去去给徐管事报信儿。

    行云腾地就站起来，冲进屋里，只看见衣蓝绑着新换的绷带倚靠在床头，听见他进来的声响，衣蓝微微歪头看向他，皱了皱眉，又冲他微微一笑，继续回过头跟大夫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那个笑，有哪里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衣蓝从来没对他这么笑过。

    他狠狠攥上胸口的衣襟。

    大夫询问了一些情况很快就走了，徐管事恰好进来，又退到门口和大夫交谈了一会儿，原本紧绷的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让账房去拨些钱给大夫。

    “衣蓝，你终于醒了。”徐管事又坐到床边和衣蓝说了会话。

    衣蓝忽然转脸看向行云，道：“你不是大夫的药侍吗？怎么还留在这儿啊？”

    不仅是行云呆住了，连徐管事也被震住了。

    “啊，不对不对，看我这记性，你这不是穿的府里侍卫的衣服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你是府里新来的侍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