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咬了咬唇,踌躇地看着他,犹豫了一大会子才慢慢开口。
“顾大哥,我的亲事恐怕要推迟一阵子了……”
他一挑眉,仔细看着她,对她摆摆手,管家摆了椅子搁在顾白旁边。
南宁挪了几步凑了过去坐下,拘谨的搓了搓手。
“那个……前几天阿雪收到了二师兄来的信,说是君师父他身体好像不太好了,而且唯一会医术的十四娘也不再观里,二师兄就来信希望阿雪他能回去给君师父好好看看病,那病,好像有点儿棘手,阿雪他可能不能在亲事之前赶回来,他还得在那儿带上一阵子,这亲事……”
顾白虽然心想着太子这瞎话都编到自家师父身上了,也不怕咒他师父,但是嘴边还是说着:“唉,我之前也承过君师父的恩,当然希望南宫他早些治好君师父的病,这亲事延迟,若你能同意,大哥还能说什么呢?”
南宁闪着眼睛“嗯嗯嗯”的点着头。
“谢谢顾大哥。”
顾白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顾白离开的那天可谓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那绝对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日子,看来司天监算的黄道吉日很准呢。
南宫宁雪故意与顾白错开时间出发,为的只是不让南宁看到“太子殿下”。
但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滦城时,心里却漫上一丝恐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了。
自从顾白他们离开滦城之后,南宁老是梦到顾白穿着盔甲下马,轻轻搂住她,贴在耳边问她喊他一句“哥哥”
好不好时的场景。
她看着他,然后皱眉摇摇头,她记得他期盼的眼神里漫上了哀伤和自嘲,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伤害了一个最疼她的人。
当南宁再回想这些的时候,她真的痛恶自己当时钻进死胡同的固执。
但是现在的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顾白对“哥哥”这个称呼就这么在意呢?
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吗?那她呢?是顾槿的替代品么?
南宁使劲儿晃晃脑袋,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顾大哥待你这么好,你想这么多干嘛呀!叫你没事找事!叫你没事多想!”
“别打了,”书绘音悄无声息的就落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本来脑袋就不灵。”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好歹是你师妹呀!”南宁瞋视他一眼,甩开他的爪子。
书绘音坐在她旁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你最近饭量见长啊。”
“哪、哪有……”南宁摸摸了确实胖了一些的肚子,“就肚子胖了一点儿而已啊……”
书绘音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不叫肚子,是小腹,是子宫。”
南宁吓得差些没摔在地上,“你、你什么意思?”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怀孕了,笨蛋。”
南宁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看着他,“不可能吧,我没孕吐没什么反应啊……我跟阿雪也就……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丫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你这几天饭量不正常,就探了一下你的脉象,哝,就刚才。”书绘音撒起慌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南宁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胎儿几个月了,等算出来有三个月了,差点儿哭了出来,她也就做了这么一次出格的事,怎么就这么巧呢!
“你几个月没来月事你没发现吗?”
“我一向都不正常,上哪注意去……”虽然阿雪给她开了药,但都被她偷偷给倒了,只是她不知道,她被身体里的另外一个魂魄操纵,在恍神的时候把药全都喝了,倒药只是她的错觉。
“阿雪还说我什么受孕难,难个啥呀!才一次就!完了完了,这都三个月了,等阿雪回来,孩子我不都得生下来了,怎么办啊……顾大哥不得打死我啊……”南宁猛地眨眨眼看着书绘音,“师兄,不如,你给我开点儿堕胎药吧,我……”
书绘音躲开她伸过来的爪子,“不可能,这孩子是无辜的,再说,南宫也没说错,你能有这个孩子,也是你的运气,说不定你这辈子也只能生这一个。”
“你不要这样咒我啊……”南宁小声嘟囔着,低头摸了摸有些突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