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修养了几天,终于能下床走路了,但十四娘和冥晓烨还是以防万一让她好好待在军帐里好好养着身体。
南宁只觉得身体只是越来越疲乏了,一天睡七个时辰都不够,胸口的箭伤渐渐结了痂变得酥痒麻木。
她总是梦见以前的往事,尤其是刚刚记事那段时间的事。
顾白总是抱她不离身,睡觉和她腻歪在一起,给她唱着跑调的摇篮曲,给她梳着小辫子,总是一遍遍的问着她。
“槿儿,喊一声‘哥哥’好不好?”
他那样疼她,他那样爱她,可是,她却忘了他。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冥晓烨一大早就被十四娘从床上拉起来去外面检查营帐,嘴里打着哈欠,一副漫不经心,刚跟着十四娘从一顶军帐里出来,就瞅见南宁裹了大氅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呢?”
冥晓烨快步走过去,十四娘紧紧跟在他后面。
“没什么事了啊,今天太阳不错嘛。”她笑着看着冥晓烨。
十四娘一把将冥晓烨拉到后面,警惕的挡在他前面。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十四娘,突然笑道:“没想到你警觉性挺高嘛——”
猝不及防的,她猛然伸手掐住了十四娘的脖子,让人反应不及的把她抵在了军帐上。
十四娘竟是连一点儿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而后面的冥晓烨更是被她周身所迸发出的寒气冻在了原地,一双桃花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附在秦南宁身上……你到底想要什么?”十四娘双手抓着她的手腕,面色平静地说。
“玄天石。”
“那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我身上,师父已经还给苏映弦了。你和苏映弦也应是故识,直接找他要、咳咳咳咳——”她的手突然收拢,十四娘被憋得面色通红。
“我直接找他要?哈哈哈,我不过是神识尚且存在的一丝游魂罢了,”她眼睛慢慢变成血红色,“更何况,本宫本就不愿意进入九重宫阙,有你这个媒介在,还劳烦本宫那一趟作甚?”
“本宫……舒音公主……你是——百里……向桠?”十四娘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没错,”百里向桠微微勾起唇角,额间一朵蓝色的小花慢慢绽放,“没想到,你还能想起我来,也不枉我救你那一命。”
“救我?”十四娘完全不记得自己和阴司的公主有什么交集,更不用说所谓的被她救了,刚才那个名字,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你不想让他出什么意外吧?”百里向桠微微侧头看向冥晓烨,“所以,交出来吧……顺便,我可以帮你恢复所有的记忆哟,你应该不想一辈子做莫文殇(莫丞相)身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吧?”
“可是……”玄天石她真的……
百里向桠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她嘴唇上,鬼魅一般的低声说道:“苏映弦就把它藏在你身上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放心交给我吧……还有,你可一定要看好你的五哥哥哟,我可知道他跟南宫宁雪的关系不错呢。”
已经是南宁失踪的第十三天了,琴霜七和公孙风清也在七天前赶到了军营。
出人意料的是,琴霜七得知一切的时候竟然没有把南宫宁雪痛扁一顿,甚至连一句粗口都没有爆出来,只是静静地一言不发。
冷静了,沉默了半天之后,琴霜七只是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南宁的尸体一天没被找到就有一天活着的希望。
“看来,是在云殇军营没错了。”南宫宁雪将白鸽腿上的信件递给等在一旁的琴霜七。
“陌雪阁的人在那里见到了南宁的踪影。这下,只要看云殇打的什么主意了。”公孙风清一眼就认出了陌雪阁的白鸽,捏着下巴,思索着。
“管他什么条件,南宫,你都会把南宁安全带回滦城的。”琴霜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把纸条揉在手心里。
“没错,无论付出什么……”
“殿下,云殇使者求见。”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南宫宁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十四娘取下篱幕,弯弯嘴角,双眼覆着白绫,头朝着南宫宁雪的方向。
“好久不见了,大师兄。”
“是啊,十四娘——不,应该喊你——莫漠,吧?”
“你为什么存在?”
“你一直在被欺骗和自欺欺人中度过,你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的存在害死了你的亲人,害得他们替你背负罪孽。”
“你不过是一个被养起来的容器罢了,你的魂魄注定要消散。”
“你……”
混蛋!闭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质问我!我的存在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