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百里向桠这次是直接到了太子府,刚进府便问:“太子呢?”
侍女福身道:“殿下早晨被陛下唤进宫中了,至今未归。”
“那风小姐呢?”
“风小姐她……”
?
“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外祖父一家会在海上遇难,朕尽力对你母亲隐瞒消息,但还是被她知道了,朕没想到她能那么快挺过去,一心一意冷静地去寻找你外祖父他们的尸首,而此时云殇大军压境,又鼓动西南方的蛮夷作乱,朕在此时便冷落了你母亲,朕听了前国师的话将你母亲关进冷宫,把你和你皇姐也送了进去,只为了把那个奸细给套出来。”宫珩深沉地灌了一口酒,看着面色古怪的南宫宁雪。
南宫宁雪一时难以消化这么多东西,呆愣了半晌。
“奸细?难道母亲她自焚只是因为一个奸细?”
他猛然拍案直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自焚?你皇姐都告诉你了?”宫珩只能想出是宫梦告诉他的。
“不,是儿臣,亲眼所见。”南宫宁雪又跪坐下,把狠狠攥着的拳头放在两膝上,“皇姐带儿臣看了当时的事,母亲深信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诅咒。”对了,阿宁所说的宫家的什么血脉诅咒,难道就是这个?
“诅咒?”宫珩干笑了两声,“是啊,世世代代的君主都要承受这个诅咒,每一代人都想挣脱枷锁,却都死在枷锁之中,所以,宫氏之人的深情只能变成绝情。”
“父皇,那到底是什么?”
“朕之前也不清楚,只认为那是代代所传述的话罢了,但没想到……”宫珩紧紧握住拳头,不再言语。
“没想到母亲她就被您的深情所害,所以,您才对儿臣和皇姐放手不管的,对吧?您认为只有绝情才可以让我们……平安。”南宫宁雪深深垂下头。
“或许是吧。”宫珩继续给他倒酒,“其实,朕这次唤你来,要说的是——”
南宫宁雪抢先开口,“父皇是希望儿臣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不是。”宫珩严肃的看着他,“朕要你,杀了她。”
“父皇!”南宫宁雪猛然站起来,向后撤了几步,“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您已经下药把孩子给除了,怎么还能再害她!”
“因为当年那个奸细就是你母亲身边最可信的——阿南。”宫珩手指尖都在微微发抖,“阿南是巫司仇的药蛊傀儡,她样貌同你姨母只差眼角的一颗痣,就是那张脸博得了你母亲的信任!也就是说,她和那个顾槿容貌是分毫不差,现在你又对顾槿迷恋,而且她可是来历不明,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那都是——”南宫宁雪猛然没了声响,糟,父皇他还不知道国师就是舅舅。
“就算她真的是顾槿,她对你是恨之入骨,对我宫家是恨之入骨,朕怎么能让一把利刃就悬在你头顶上呢!”宫珩看着他,食指狠狠在桌案上戳了几下,“你怎么能让朕安心呢?坐下!”
南宫宁雪却是笔直地站在那里,面色也冷了下来。
“儿臣答应过顾王,一定会照顾好她,就算是父皇您也不能伤害阿宁。儿臣告辞。”他语罢便施礼大步离开。
“你给朕站住!你让朕不杀她,好!”宫珩大声喊住他。
南宫宁雪定在那里,想必定有下文。
“但朕有一个条件。”
果然。
“你必须要娶风小姐!”
“这个不可能!父皇你明知儿臣不喜欢她,为何还让儿臣……”
“就因为你不喜欢她……”宫珩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一口腥甜猛然漫上喉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父皇!”南宫宁雪见那桌上刺眼的暗红,大呼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指腹就按上了他的手腕,探出他脉象微弱,“父皇……”
“没事,朕还能撑上一年半载,只有你能顺利登上帝位,朕才可以安心闭眼。”宫珩抽出手擦了擦嘴边的血,看着桌上的血,道,“去拿里间衣架上的那条黑帛来,把这擦干净,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不用擦,父皇。”南宫宁雪的手掌在桌面上轻轻一划,那血迹便荡然无存,“父皇,儿臣可不只学了医术。”
宫珩见他要扶自己,拂开他的手笑道:“为父还没有到行将就木的地步。你当真不愿娶风小姐?”
“还请父皇莫要逼儿臣。”南宫宁雪沉沉道。
“朕当然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盯着风小姐这块肥肉,就连你皇兄也,咳咳,也想动些心思在上面。这些年,朕有意无意的在打压霖儿的势力,就怕你们会手足相残,他手中没有实权,自然无力去对抗你,你怎么就不把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放在心上呢?整日计较着儿女情长,胸无大志。”
南宫宁雪被他说得颇为尴尬,而又无力反驳。
“与风小姐的婚约,你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不然,就算朕不杀了顾槿,她终究也会像你母亲一样,你懂吗?”宫珩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
“儿臣、我……”南宫宁雪攥住手,“父皇,恕儿臣难以从命。”
宫珩看了他半晌,眯了眯眼,“你会改变主意的。”
南宫宁雪低头,没再言语。
“唉,至于风小姐,朕已经让人接去使馆了,在你府里住着也太过失礼了。还有你那侧妃,你当真要防着她些,她背地里的动作可是不少。”
“……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