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后白了一眼,余光就瞥见拱门外有一抹白色晃过,一下子晃了神,再去寻时已不见踪影,肩膀却被人猛一推。
“干什么呢?丢了魂似的!”
“嗯?”她茫然转身,“你刚才在说什么?”
江远黛长叹一气,挽着她继续往前,口中道:“我说啊,你是不是真要嫁给他?”
“谁?”她倏地扭头,错愕的瞪了瞪眼。
“还能有谁?那家伙呀!”远黛往裴昱离开的方向扭扭头,“你不记得那年教咱们习字的那个老师问你,为什么总是跟在他屁股后头,你是怎么答的?嗯?哈哈——”
她脸噌地烧了起来,捧脸跳了跳脚,骂道:“远黛你讨厌,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这反应让江远黛逗她越发来劲:“谁说的‘因为我长大后要嫁给他’我看呐,他对你也有那意思,干脆过两年请我喝了喜酒得了!也算了了你沈大小姐一桩心愿!哈哈——”
她恼羞的拔腿去追已经跑远的江远黛,江远黛也不停的回头说几句惹她,乐极生悲,没几步便脚下一个趄趔,一头就栽在了草地上。
她乐得哈哈大笑,却突然僵在了脸上,瞳孔骤缩,后脑勺的神经突突扯了两下——江远黛的屁股下面赫然一个妃色身影,正满脸怒意的张口哇哇乱叫。
“远黛——”她张嘴惊呼的同时,傅兰月已经扬手打上了江远黛的后脑勺,将之一把推滚出了两步远。她疾步上前扶起江远黛,“远黛……远黛……你没事吧?”
江远黛痛咝着反手揉头,骂咧咧的瞪着傅兰月。
傅兰月踉跄站起,一张嘴怒绷着,眼里迸出熊熊烈火,张牙舞爪的就奔了过来,一把扯住江远黛的头发,又把远黛扯躺下了,然后坐压在其身上,挥手一通乱抓。
“啊——你疯啦……你这个疯子……起开!给我起开!”远黛满嘴胡骂。
“住手!住手呀!有话好好说……你起来……别打人呀!”她圈臂去拖傅兰月,可傅兰月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下坠,本就比她长了两岁,她哪里拖的动,无奈之下只好趴下身子挡住远黛的头……跟着就感觉头发背上全是傅兰月的拉扯痛打,她咬牙闷哼。
“你别动她!”江远黛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用力过猛,她只感觉脑里眩晕随即背上就传来剧痛。
“啊——痛……”她整个身子横压在石子路上,一股酸痛狂窜,吸气都疼!
江远黛只顾侧头看她,蓦听“啪”一声,傅兰月发狠一巴掌打了下来,江远黛顿时红了眼,竟是破口大骂:“死瘸子!”
空气微妙的凝了一瞬,她仰天长长一“哎”,拍额,忍痛爬起。
不待她拖着剧痛的身体走去,那两人早已是扭打得不成形,边掐边滚,“不要——”她的惊呼还未落下,只听一声清脆的“扑通”,两人已落入结着薄冰的湖面。
闻得惊喊的奴才这才迟迟赶来,慌手慌脚一通忙活之后,两个冻得打不动的冰人被救了起来。
傅兰月裹着厚厚的斗篷,浑身猛烈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那双杏目圆睁,死死锁住江远黛,倏地一转,恨恨的向她瞪来。
她打了个激灵,别开视线,替江远黛招好斗篷,就撑着剧痛的背相扶而去。
隔日,整整趴睡了一夜的她被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惊醒。
沈元踹门而入,气的吹胡子瞪眼,人还没跨进来就大声喝骂:“你真是长了天大的胆子!你说说你,除了整日给我犯浑惹事你还做了些什么?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我沈元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待在家里,做女儿家该做的事,成日惹祸打架以后还怎么嫁人!你这个……”说着已经到了床旁,气急得一抬手。
她心虚一缩,解释:“我没有打架,我是在劝架!”
“还嘴硬!”沈元一掌挥下,却在半空中陡转,最后打在了自己大腿上,无奈的跺着脚说,“你好歹不知啊你!今儿傅家的非要找我讨个说法,要不是皇上劝着,你今儿……你……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亲交待呀!”说完竟是抹了眼泪。
她心里难受,拍拍沈元的背,轻言:“我错了!我以后不犯了,我乖乖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沈元闻言愣了一瞬,跟着反手挑开她,就满脸正经威严的道:“没有以后了!让下人收拾收拾,从今儿起,禁足!给我搬到小院去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轰!满脑子炸雷,才放出来呢又要被关了,太惨了太惨了!她惊慌的摇头:“我不要!爹爹我求你了!我不要……”
“嗯!”沈元自顾点头,“这样是最好的法子,若是他们再问,我也有话来说了!曼书,听爹的,即刻动手!”说着就朝外头大喊,“都进来收拾着,陪小姐去小院!”
伴随一屋的悉悉索索,她怅然一叹,整个人摊在榻上不肯动弹,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