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什么消息你都不许过问！你额布只有两个儿子，可是你们一个个……哎，阿木尔前些日病着他是连看都没去看过一次，巴特尔，算额吉求你，为了你弟弟为了额吉，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好么？”

    “额吉放心，我有分寸！”

    只闻沙林娜一声怅然的叹息：“你最好有分寸，不要再像你弟弟那样……”

    巴特尔嗤笑一声：“我对她，还不至于……”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好生看着她吧，别再闯祸连累咱们！”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临近，她连忙闭眼佯装未醒，随即就有一股轻柔的力拭去她满额的汗水，巴特尔长长的哼出一气，凉凉的喷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醒了么？”

    她半睁着眼，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饿着又该难受了！”说着便将浑身无力的她拉了起来，直央到桌前，一一打开碗盖，“快吃吧，还好天热都没凉……”

    她捡起一块饽饽，看着手指捏出的凹痕，边想着边一下下的往里去按，蹙起了眉头：“巴特尔……”

    “大夫说你只是空腹喝了酒所以醉了一场！烂醉的感觉怎么样？”

    他一直在笑着说些有的没的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听不下去一把将饽饽扔进碗里，别过头去。

    “怎么不吃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

    她哼了一气，回眸道：“告诉我，会怎么样？”

    她凝重的脸色将巴特尔的笑容硬生生给顶了进去，终于恢复正色的望着她，盖住她的手道：“诺敏，不是像我额布说的那样对么？我相信你，但是也想从你这里听到一句实话！”

    她心里噔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他……说我什么了？”

    “你不是故意的，对么？”

    她深吸一气，一听这话心里就炸开了，这个拉克申果真是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

    “诺敏？”

    “巴特尔！”她满面急色，另一只手紧紧捏着身上的袍子，脸被怒气憋得通红，“都城，是他非要我去的！跳舞，也是他非要我跳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不知道……”话未说完那些怒意竟全部转化成委屈和难过，囤在眼里就滚落下来，噎噎的道，“会怎么样？你告诉我，拉克申杀了那个人，你们会怎么样？”

    巴特尔沉吟的垂下眸子，好半天才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以我额布的脾气大概……”

    “会怎么样？”她倾身探去，满脸紧张。

    “诺敏，”他叹了口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讲了出来，“这怕已经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了！”

    她抽了口气，愣愣的望着他，他却又浅浅涩涩的笑了一笑：“这只是我的猜想，还不是最后的定论，你不要太自责！”

    她低下头，心里五味杂成，苦涩，担忧，恐惧，还有巴特尔说的那些自责！

    “所以今天那个神婆是在祈求上天么？”她呐呐的开口问道。

    他又缄默了片刻，不知是在顾忌她的感受还是在想怎么说明，好半天才道：“萨满预见了战争，她认为会是你带来的，但也不是十分确定……你别多想！”

    “长生天的旨意也不是回回奏效的，是么？”

    他没有再搭腔，只默默的央她吃下东西，她捻起他递来的食物嘴若嚼蜡般的吃起来，十几年来第一次有这样复杂的心绪，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承受不起，肩上的负担好重好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