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赐居欢颜殿!”她缓缓合上手里的册封诏书,傻笑了两声,随手搁在书案上后,悠然踏出了无忧阁。
欢颜殿与宸极殿一样,正殿共分内外两殿,即使是皇后居所翔凤殿也未见有此讲究!她睡的那一间,他题字“无忧”加上院里的两层亭台为“安然”——
他要她欢颜无忧,安然度过一生一世!
忍不住拿眼瞅瞅外头,昨夜那红漫天的灯笼已经悉数撤去,反而让人眼前一亮,望着那雪地里开盛的红梅,她咧嘴一笑。
“以后必须吃早饭……”手被他暖暖的拉着,一直到了摆着几样清淡饭点的餐桌前,他按她坐下,“我陪你!”
侍婢盛好羹粥奉在桌前,她不经意的朝几人脸上一扫,疑道:“咝——你们几个……”#_#77713470
“娘娘好眼力!”几人深深福下身子,“奴婢是从前王府上的!奴婢馨宁……奴婢花迟……奴婢晴雯……杜若……”
“好好好!好得很呐——”她连连赞叹,刻意朝他瞥去,见他淡淡的一副神色莫测,忍不住朝他白了一眼。
一咬粥这味儿就不对!忍不住再望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好的丫头都舍得全支来给她,偏一个厨子就抠门起来!
她啧啧嘴,两三口后瓷勺就在碗里搅起转来。
“现在胃还会疼么?”见她漫不经心,他关切一句更像是在给她敲警钟。#7.7713470
她心不在焉的摆摆头:“没那么厉害了!那会儿……”那会儿在蒙古,老大夫医术奇特古怪又高明,加上细心招呼调养,“只是偶尔犯一下!这是……”银制盅盖打开,一股异香扑鼻,“羊奶?!”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却见他淡垂着眼,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打消了对他另有目的的猜忌,难道他的习惯是早上喝羊奶么?
她抿勺吮了一口,评价:“啧!这羊就得让它在草原上放着跑着,出来的奶味道才最鲜美,这头羊,一看就是成日窝在棚里偷懒养膘,连奶都腻腻的……”
他淡笑:“你倒挺有研究!”
她弯着眼笑,并不打算接他的话!
他从容的搁下手里的银筷:“吃完了?那咱们就来谈谈。”
谈?你那模样怕不是一个“谈”字那么简单的!
“谈什么?”她别开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外头。
他抖抖袖口,忽然直直的望了过来,有股捉摸不透的深沉:“谈你这几年都跑去了哪里?再谈谈你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他眉心蹙了一下,表情里有些寒切。
“这个——”她眼珠子一转,手指在桌沿来回磨,“说来话长!哪天你有时间我全部讲给你听!”
“我有时间。”
她脑袋往前栽了下,犹犹豫豫好半天。到底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是像裴昱那样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大致问问,还是另有打算,说不定一冲动直接把小小的克利给灭了?
下意识地,指甲又在屋里咬得咔咔作响。
他视线只死逮着她不放,无形间就形成一种威慑的压迫感,她又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嗯——我向你要个人……”又往几个侍婢身上一掠,“不,是两个!你应么?”
他上身向后一正,轻描淡写:“什么人?”
“一个是从前与我一同在悠芜殿的采苓!”她停下,朝他睃去,他低低的“嗯”了声,她暗吐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还有一个……江远黛!”
话一脱口,他惯常冷淡的表情果然微变,却想也没想的问了句:“为什么?”
她手肘搁在桌上,向他靠近一挑眉:“那府上……可不止她一个人吧!你让她去还不是掩人耳目而已,你那个真正的……他大概还不知是谁!”想起裴昱那日势要杀远黛的情景,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楚,“嗯——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