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她就被小哽了一下,忙喝水咽下,苦笑。
有喜?亏她们说得出来,不过她们哪里知道,越是期待一件事,当它来临时就会出奇的紧张,为这紧张,宴华年抓了好几回狂,直言要把她灌醉,后来又心疼着匡抚安慰,到如今……也才三次而已!
她红着脸擦嘴,将那块糕点扔进盘子里。
“不过呀,这孩子还得自己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好看的就留在了宫里,整的跟自己生不出孩子似的!”
这句话声音陌生,尖酸刻薄得有些愚莽,不知是谁隐在人堆堆里说出来的,直说得她心里一揪,不由把安歌往怀里揽了揽,抚摸着他的头,起了走的意思。
这群人许是见玉妃又重新博得了宴华年的注意,开始张狂起来,似乎挤兑上瘾了,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私聊,但全部都是指桑骂槐。
她怄愤难当,拉着安歌就想起身走,却被一个身影挡在面前,手指熟稔地勾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爱意缱绻:“白头翁只赠白头人,这幅画,送给你了!”
在满屋骤停的呼吸声中,在李欢愀然变化的面色中,她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起身与他一同离开,他却在即将跨出大门的刹那,转身朝后,冰冷甚至有些发狠地抛下一句:“既然那么喜欢聊天,那今晚就在这儿聊个够,没朕的旨意全都不许踏出这里一步!”
回程,她半真半假地嗔了起来:“你这招转手相赠真的好么?”
宴华年冷笑了声:“她都能做出‘转手’之事,我又怎么做不出来?”
她茫然地望着他。
“你认为凭她能画出这样的画来?”他话里有意地瞥了她一眼。
“你是说这是……琴妃画的?”她又紧张起来,声调拔高还停下了步。
“那牡丹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自然地拖她的手,拉她往前走。
她呆呆的被他拖着走,心里滋味百般呈现,庆幸,危机,嫉妒……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又开始一团糟熬浆糊,那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本以为等过了最后一个名额就柳暗花明,可名额之事后还有多少在等着她去面对?
一个李欢已经搞得她此般紧张,诚妃,贺贵人……还有个一笑倾城的琴妃,他们曾同在一师,琴妃画的牡丹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想着想着她喉里开始哽咽,手朝后一拽,将他拉回身,“你会不会变……像孟长生那样……像其他人一样……给了我誓言却只是说来哄哄我而已……如果……如果你做不到,不要答应我,我宁愿不要!可是我……”她被他拉进怀里,开始抽泣,“我想什么都不管,我想你只有我,我想你……对不起,我真的想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我!对不起!”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呼吸时而又深又重时而浅得平稳,然后紧贴在她耳边,声音很低很低:“我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你,为你下半辈子的安生,为你不再受任何委屈!沈曼书,你不知道没有你的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恨不得……苟延残喘的滋味,你尝试过没有?”
她拼命摇头:“我宁愿不要安生,我只要你,要你,我只要你!”
他轻柔地抚上她的头顶:“说傻话……你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又去为谁而活?”
啊!
半世安生,为谁而活?
只为她活!
神魂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