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丫头!宠坏了!真是宠坏了!
拆个头都找不着人,手举着半天都快酸断了,她嗔怒地望着镜中拿在脑上的双手,撒气一放,“啊!”刚被手臂挡住的镜中有一个三岁小孩,正眨巴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她。
她脖子一僵,后背冷汗直冒,不敢扭头赶紧揉了揉眼,小孩儿还在!见鬼了,真是见鬼了!昨天夜里才梦到那一个个被十二岁的宴华年杀死的小孩,今天就来找她了?
“娘亲!”奶泡泡地一声喊,她心里酥软,双腿却打起颤来。
“你……快回去吧……”她快哭了,直冲镜子里扯嘴硬笑,还作出一副逗孩子的模样,难看之极。
“娘亲——”小孩竟然往这头跑来。#_#77713470
“啊——走开——走开——”她趴在妆台上,一手朝后乱挥……
忽听门外“哎哟”一声叫唤,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小祖宗诶!你怎么敢跑这儿来!听话,快出来!”
这又是谁?全家老小都来了?
她马着胆子偷偷朝镜中窥探,一个四十来岁乳嬷嬷模样的人在朝那小孩儿招手,刚咽下一口唾沫,馨宁就端了盆水打那儿路过,跨进门槛的时候朝那嬷嬷瞪了一眼,喝道:“怎么看的孩子,这里也敢闯进来,脑袋还要不要?”
“诶?”她一下子扭过身去,那嬷嬷吓了一跳,赶忙跪在了门外。#7.7713470
“奴婢参见梅妃娘娘!”
她又羞又恼地挠了挠头,暗吐气,道:“起来吧!这是……”她望了望馨宁。
“娘娘不记得了?这是二皇子,名叫挚儿!”
“二皇子?”咯噔!李欢的儿子?!她瞪了瞪眼,“他怎么还在这儿!”
馨宁把盆搁在妆台旁,笑道:“娘娘一走,欢颜殿一切维持原貌,当然也就包括他喽!”
啊?她抓耳挠腮暗骂固执任性的宴华年,这时挚儿跑了过来,想上前摸她又有些害怕,她轻一招手,他就扑在她腿上,乖腻地边笑边喊:“娘亲!娘亲!”
她悲喜交加,略为朝外一斥:“谁教的?”
馨宁不言语,嬷嬷磕头若捣蒜:“娘娘息怒,是奴婢口误,结果被二皇子听了去……”
“行了行了!”她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别动不动就磕头认罪,我看着头疼,带下去吧,早点休息!”
“是!”馨宁福身,伸手向挚儿,挚儿有些委屈地回头望了望她,她将心一横,别过头去继续拆髻。
馨宁刚下去不久,就听到挚儿在外头哇啦啦的大哭起来,她心上像被猫爪划过,又痒又无奈,“你干嘛还把他留在这儿?”从镜中一见宴华年浴后出来的身影,她就没好气地将梳子一磕,“你们父子俩感情培养够了么?”
宴华年没理她,自己上床睡觉。
“诶——我说你!”她转身,朝榻里的方向望了一会儿。
他终于有了回音:“‘无理取闹’和‘胡搅蛮缠’哪个才是你的名字?”
“问得好!”她起身踱了过去,在床边背手仰头,“我姓‘无理取闹’名‘胡搅蛮缠’!你奈我何?”
他伸手拍拍身侧,又举出一只手摊向她,微笑:“他很乖,适合你!”
她爬跪的姿势僵了一下,心里暖脸上红,嘴里却不敢吱声,错开他的目光,盯着枕头愣了一瞬。
“又在想什么!”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她回过神抬眼看他,“我又白白说了话,麻烦的小猫!”
“啊?”她躺下,不敢眨眼地看着他,生怕又错过他一句话,“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摇扇侧躺为她扇风,浅浅叹了一声,又道:“明日有宴,你来不来?”
“谁去?”
“蒙古国第一次朝贡……”他怪糟糟地瞥了她一眼,“我觉得该问一问你,别到时候跑来秋后算账,那我岂不是又惨了!”
“喂!”她戳上他的胸口,“你怎么说得我像悍妇似的,我是吗?”
他摇头,笑,再摇头。
“哼——”她翻了个白眼,想了一会儿,“不去!”
他一扬眉,尽是满意之色,笑道:“真的不去?”
“不去!”
“这才乖!”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把一下下往下摇的折扇,眼皮拉长,脑中却在想着些隐隐约约的事情。
拉克申从前谈及和亲是那么抵触愤怒,生怕被宴国压制抬不起头,现在虽成了蒙古的汗王,却输掉了整个国家!
附属国,对蒙古人来说,地位低于汉人,不知道以拉克申那个唯我独尊的性子是怎么调试屈尊的?
不得不想提醒宴华年,别轻信了他……到底还是她多虑的缘故,宴华年什么时候信过任何人?
以可笑的想法睡去,又以一个突冒出来的可笑想法醒来,她睁眼在床上想了很久,最后坐起来,大喊:“馨宁!”
床帐一下子被撩开,唬了她好大一跳,脖子往后一缩,嗔了一眼:“好丫头,在床边也不吭声!”
“奴婢知错,娘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