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禁不住给李姝打去电话。李姝口气疲惫,只说,别爱陌生人,我们女人只是一张奖券,没开的时候,男人对我们充满了希望,一开便成了废纸。
我没把李姝的话放在心上,以为这是她一时的感慨罢了。
半夜浮想联翩,难以安眠。
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开窑子烧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给母亲做伴,一起去给刚出窑子的砖遮上塑胶纸。我看见风雨中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像,连忙问母亲,那是什么?母亲当时没说什么,只嘀咕了两句,最后回来才说,我要你去给我做伴,你倒还吓我,那影子活像一个冤魂。
当时的我,不过是说出自己感官得来的真实话语而已。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还有很多东西是科学的双手暂时无法触及的。
睡到半夜,我感觉房间有异常,始终难以安然。这些岁月,不仅是生命力从颓靡到迸发的年头,也应该是个人空间与权利得以舒展的年代。只有物质意识腾飞了,个性化欲求才可能纷至沓来。
突然,黑暗狭小的房子里,借助窗外朦胧的天光,我看见地板渐渐变成深色,伴随着无法辨认的歙倏声。这种印记就像是恐怖电影里上演的镜头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我连忙起身扭开灯,原来是水流顺着门缝向里淌,好似一双冰凉的大手要逐渐覆盖过地板。我穿上拖鞋,打开门就往外跑。只听见厨房里发出哗啦啦如注的水流声,客厅、厨房地下全部聚集着水,由于我房间地势较矮,所有水统统向我这个房间灌,而房东太太的卧室安然无恙。
我无暇顾及,踩着深水进入厨房。水龙头激烈地放着水,任我如何扭动它,就是关不住。在那样寒冷的冬天,冷水漫过我的脚踝,仿佛是欲碎的孤独在血管中翻涌扩张。
关不了水龙头,我见机行事,立即淌过水,跑向房东太太的卧室,大声喊她,敲打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