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泽文喜滋滋地来到我家。那天,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外衣,黑色皮仔裤,手腕上戴着一个白银镯子。耳垂上不见了耳丁。
阳光明亮。我们三个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打牌、斗嘴、吃瓜子。地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踩在地上,落叶便发出孳孳的清脆声,非常悦耳。
每次文龙做了地主,泽文就跟我做暗语手势,摸耳朵该出什么牌,摸鼻子该怎么出牌。最终被文龙发现了破绽,他掐住我的脖子说,你们居然抽老千,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顺势躺在文龙的怀里,不依不饶,逗趣嬉笑。我的长发在他手心如花盛开。好似蔷薇般熏染,渐渐浸入彼此的柔情。我们共通且孤独,所以彼此需要。
树下有班驳的影子,微风过处,它们便瑟瑟地跳起轻柔的舞来。
母亲在厨房催促我们该吃饭了。因为是过年的缘故,菜肴很是丰盛。鸡鸭鱼肉统统都有,我们五人围桌而坐,就好象真的一家人一样,香喷喷的食物,真挚朋友的叙谈,简直让人胃口大开。
母亲听我说泽文是城口人,随意地问泽文父母的姓名。当泽文说出自己父母名字时,母亲居然张大了嘴,迟迟没有反应。筷子里荚的菜顿在半空,让人莫名惊诧。
我说,妈,你认识泽文父母吗?
母亲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说,哦,是,认识,好多年的前的事情了,命苦啊。
泽文啃着鸡腿说,我也是命苦啊,一回到家总是受气埋怨,反正我什么都不符合她的标准,拿我跟这个比,跟那个比,简直就是吹毛求疵。我叫她想要什么样的儿子,下辈子就比着那种模式的儿子生下来,免得大家受罪。
我劝导着说,父母都是这样,望子成龙心切,自己不要往心里去。
母亲说,家里应该不止你一个孩子吧?
我还有个姐姐,常年在外打工,我回来才听说夏天嫁到台湾去了,冬天就已经离婚了。
那是什么原因呢?
原本以为对方有钱,结果我姐姐去了才知道,对方根本就是穷鬼一个,既然不喜欢对方,何必去受穷,谁乐意啊?
母亲轻微地点头说,那倒也是。
文龙给我父亲母亲倒满酒,然后举起酒杯说,我们应该展望未来,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我们大家新年都有新的开始,新年交好运,新年新气象。
我们举起杯,笑迎我们的2009。由于我的疏忽,我的衣服把桌上的汤匙碰掉了。汤匙摔得粉碎,有些碎片还在地上旋转。
泽文立刻热场说,下面由我来给大家讲个笑话,有一天,沙僧参加数学考试,监考老师盯着他脖子上的佛珠看,看了半天冷笑道:呵,把算盘伪装成项链,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想作弊,休想!快给我摘下来。泽文比画着问,这不好笑吗?惹得我与文龙面面相觑,最后才赧然笑起来。
过了喜庆的春节,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