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每年至少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陌生而神秘的,即使穷得温饱还待解决,但只要幻想一下也好,这样的欣喜可以缓解疼痛。做梦我都想去欧洲,物质与意识都非常超前的疆域。湛蓝的爱琴海,一片波光粼粼。远去的渡轮,慵懒的海鸥,晕黄的日晖。我就住在海边一家旅店,花园里一簇簇亚热带花儿悄然盛放,霞光从露台的落地窗泻进屋里,仿佛一种莫名的告别。酒店里的服务生英俊得如同大卫。渡轮长叹几声离去,小岛又恢复了宁静。这种祥和与寂静,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失聪。如果不身临其境,还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如此纤尘不染的地方。查看地图,我知道地中海的某个地方叫米科诺斯。一月时节,它正值冬眠时期,几乎没有人迹。淡季的米岛很是冷清,我一人闲逛在街上,见不到几个行人。连住户大门也紧闭,只有几个游客晃荡。这种感觉神秘而遥远。我走进一家卖旅游纪念品的珠宝店,老板热情地招徕我说,岛上很多人户都在美国或者欧洲都有房子,这个时节他们就去别处小住,等到旺季再回来,此刻岛上大多是些懒得走动的老人。
躺在沙滩上,一眼便能望见远处的教堂。白教堂是爱琴海上的标志,无论阳光灿烂,还是阴云密布,教堂始终是海岛最美妙绝伦的图画。海岛上有小山,休闲时锻炼就登山。爬上山顶,极目远眺,无数的海鸥翱翔在湛蓝的海面,幢幢白房子全静穆在金色里。这样的画面让人感觉不真实,好似置身于童话里。如果说欧洲人喜欢甜食,那么希腊人对甜食简直就是偏袒。在小岛,我吃到有生以来最独特的甜点,表面看浓腻得像嫩豆腐,一尝才知道自己眼误了。实际上那是酸奶浇上蜂蜜,吃起来非常爽口。小岛边沿上挺立有童话般的白屋。人们用石膏做成各类奇形怪状的艺术品,挂在墙上当作饰品,很是划算。小岛上的居民个个都有艺术天分,手工制作品都很精巧,略一看去,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呢。在手工艺品店,我买了一个饰品作为留恋。蓝色水晶玻璃制成的“幸运眼”,朴质大方,很有西洋风情。据老板介绍,它可以转运。我握住它,许下愿望:希望某一天,我的真爱能回来。
最近泽文没有联系我,我打他的手机,总是转接到秘书台。
趁周末的空当,我找到泽文的住处。市区一个冷僻角落小巷深处,一栋需拆迁的陈旧楼房,屋顶阳台一隅,木板搭了个狭窄的空间,这便是泽文在重庆的安身之地。木棚上面枯萎的杂草,气息奄奄地耷拉着,好似微弱的气脉,就快要断气。
我拍打着衰败的木门,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仔细一看,才发现木门外被上锁,泽文不可能在里面。
无从得知泽文的消息,我失落而归。我想,他或许暂时地离开,当做散心,很快会回来;或许去了远方,避开这个伤心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