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诱饵(第2页)
“嗯。”其实我早已经料到了。
“所以我刚才问你睡好了没有,因为可能以后你再没有这么好好睡觉的机会了。”
我叹了口气。
“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我妈忽然问我。
“二百多万吧。”我妈留给我的“遗产”,还有上次小小给我的,她做直播的时候赚的钱,加起来大约就是这个数儿。
“少了点,不过,也够了。”我妈沉吟着:“现在,你就离开医院,出去给我花钱。”
“花钱?”我诧异了:“就光花钱吗?”
“对。”我妈说:“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招摇怎么来,怎么引人注意怎么来,现在起,要把自己当成土豪。”
“才二百来万,我就土豪了?”我苦笑:“你见过这么寒酸的土豪吗?”
“李立会负责你的安全。”我妈说:“多去点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
“你这是要……让我当诱饵吧?”我渐渐想明白了。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要害怕,李立会跟着你,保护你的。”我妈说。
“要是二百万花完了呢?”我问。
“花完了再来找我要。”我妈说。
“你说的?”
“我说的。”
一个小时之后,我简单地带了一点东西,离开了“永盛精神疾病专科医院”。
我在这里虽然险些丢了性命,但是,我在这里遇到了唐婧,还有我妈妈。
我感谢这个地方。接下来,我有新的征程。
第二天的傍晚,我市最大、最豪华、历史最悠久的夜场——凯迪隆。
在我市,谁要是兜里的钱实在花不完了,凯迪隆就是最好的销金窟。
我在社会上混的那些年里,曾不止一次地望着这里门口迎宾的小妹妹,默默咽下口水。
这种地方,连门口迎宾的妹妹都这种姿色,那包厢里面的妹妹,会是什么姿色?
这里是一个让你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地方,是一个让你能把钱不当钱的地方。
我妈让我“怎么招摇怎么来,怎么引人注意怎么来”,很明显,是诱蛇出洞的意思。
我妈想要知道,向家会何时对我动手,用哪种方式动手。
因为现在是我明敌暗,我们还看不到对手在哪里。
所以我妈这一招是兵行险着,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相信她也不愿意让我身处险境。
不过,我还是比以前安全得多,因为,李立随时会跟在我的身边。
这个脸上长着一道骇人刀疤的、不苟言笑的男人,确实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他本来是阳间的人,正常人,但是,却为了某种目的,活生生把自己变成未亡人。
这份决心,这份胆识,几人能够?
看见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的李立,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先生晚上好!”服务员纷纷向我鞠躬,我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走进去。
“先生,您这里一共几位?需要多大的包厢?”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看起来是经理的样子,点头哈腰地问我。
“我要你们这最大的包厢。”我说。
“我们这里最大的是至尊包厢,888,那个包厢的保底消费是……”
“给我开上。不要说消费。”我撇了一眼他。
“您……您有几个人?”他又问。
“就我一个,”我说:“给我开上。”
其实我们是两个人,只不过他看不见我身后,跟我寸步不离的李立。
“先生,您需要什么酒?”我们落座之后,那经理问到。
“皇家礼炮。”我懒洋洋地说。
“还有什么需要吗?”
“等我想起来,我喊你。”
“是。”
他满脸堆笑地推门出去了。
“这个场面,够不够张扬?”我问李立。
“还可以吧。”从我进来凯迪隆的那一刻起,李立就一直处在戒备状态。
“你好像比我还紧张?”我说。
“你母亲让我保护你,我不能完不成任务。”
“呵呵。”我很无所谓地把腿放到台子上,双手环抱着头。
“你不怕死吗?”李立问我。
“说实话,我之前是挺怕死的,”我说:“可是自从我认识了你们,我就不怕死了。”
“是吗?”
“是啊,你想,认识了你们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死了之后,还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那我还怕什么呢?”
“你太天真了,”李立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你根本就对未亡人要付出的代价一无所知……”
门打开了,那个油头粉面的经理抱着一瓶皇家礼炮,走了进来。
他抱着那瓶皇家礼炮的样子小心翼翼,跟抱自己家孩子似的。
“先生,给您打开?”
“打开。”我说:“不打开我买它干嘛?看着好玩?”
“对对,我给您打开,打开。”这家伙一脸媚笑。
“你们这里妹妹质量怎么样啊?”看他倒酒,我问了一句。
“这位老板,我们这里的妹妹,是全市质量最好的!”那经理说:“这个不是我吹牛,凡是来过我们这里的,都知道。”
“来过你们这儿的都知道?”我懒洋洋地说:“那我这种没看过你们这里的,就不知道了呗?”
“老板你真会开玩笑,像您这种大老板,怎么会没来过我们这?”
“是个大老板就得来你们这?”我笑了:“你们这儿是深交所还是上交所?”
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能小心地陪着笑。
“去,安排点儿妹子过来,”我拍了拍他肩膀:“钱不是问题,但你别给我弄一群大妈过来,我要岁数小的,身上有货的,懂不?”
“老板您放心,您稍等。”他迅速退下了。
“你刚才说什么?”等他出去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李立了:“你说,做一个未亡人,我要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对吗?”
“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你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李立说:“尤其是生死的问题,你已经死了,却还得活着,你觉得,这是每个人都可以的吗?”
“那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我问。
李立鼓了鼓嘴,没说话。
“那,每个人付出的代价都是一样的吗?”看他不想说,我换了一个话题。
“不一样。”他说:“每个人拥有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每个人付出的代价也就不一样。”
“但一定是要付出最宝贵的东西,对吧?”我说。
“是。死了之后留在世界上的价钱,可不便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