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人,应该已经吓尿了。
“别开枪,别开枪。”那个人说:“你想要什么?”
“你是不是姓郑?”李立问。
“是。”
这一句话,就确定了他就是柔柔口中的那个“郑总”。
“门外大堂里那两个人,是不是你的手下?”李立问。
“是。”
“给他俩打电话,就说你今晚不走了,让他俩先走。”
“……”
“快点,要不我现在就崩了你。”李立把枪管从后脑勺挪到了太阳穴上。
“我,我打。”
李立揪着领子,拎鸡崽子一样把那个人从地上拎起来,让他坐到沙发上。
“现在立刻打电话。”
郑总被李立的气势完全压倒,乖乖地掏出手机,打给外面的那两个人,说自己今晚要在这儿过夜,让他俩先回。
整个打电话的过程中,李立的枪口一直没有离开过郑总的头。
郑总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你有车吗?”李立问柔柔。
“有。”
“停在哪里?”
“就停在后院。”
“你去开出来,开到正门。五分钟后我们出去。”
“好的。”
柔柔打开门,走了。
“你们到底是谁?我没得罪过你们。”郑总看了看李立,又看了看我。
“安静点。”李立冷冷地说。
我在一边看着手表,计算时间。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到了。”我对李立说。
李立二话没说,操起冲锋手枪,照着郑总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下带着风声,力度连站在旁边看着的我都感到窒息。
那个郑总一声没吭,就地扑倒。
暗红色的血,从他头上潺潺地流了下来。
他一动不动,已经失去了知觉。
“给他架起来,咱们走。”李立脱下郑总的外衣,套在了郑总头上,遮住了血迹。
“从正门出去吗?”
“从正门出去。”
我和李立一左一右,架着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郑总,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外人看起来,就好像我们俩架着一个睡着了的醉鬼,在往门外走。
对于一家洗浴中心来说,大晚上的,有几个喝到人事不省的醉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怀疑。
门口,柔柔已经把车的后门打开了。
我们把郑总往车后面一扔。
“你坐在前面。”李立对我说。
然后,他自己坐到后面,靠着郑总。
那把冲锋手枪一直藏李立的衣服里,李立的手从外面,隔着衣服握住了扳机。
“开出新野市,”李立说:“越远越好,越荒凉越好。”
柔柔发动了汽车,给了一脚结结实实的油门。
这辆车风一样地窜了出去。
天空上,那轮硕大的,几乎占据了半个天幕的月亮,又升起来了。
黑夜,瞬间如同白昼。
柔柔的脸色本来就惨白,这会儿被月光一照,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开始颤抖。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扶稳了方向。
“这月亮,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吧?”我问柔柔:“这可比现实世界的月亮大多了。”
“嗯,是啊。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半夜看着这个月亮,睡不着觉。”
柔柔回答了我的话,渐渐地,她的紧张缓解了一些。
“从今晚开始,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了。”坐在后排的李立忽然说。
我们三个人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虐待狂郑总,今天算是活到头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们的车一路开出了新野市。
我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个方向感极其强的人,但是在这里,失灵了。
这个原始意识的世界,似乎没有了方向。
我们周边的景物都是一模一样的,荒凉的沙丘,一望无际的原野,偶尔掠过的巨型仙人掌。
我们的车越开越远,新野市的灯火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终于渐渐看不到了。
“就这儿,停车吧。”
停车之后,我和柔柔先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下来之后,拉开了车的后门。
我把郑总拽下了车,往地上一扔。
这个世界的夜晚,安静得让人寒毛直竖。
柔柔站在我身后,直到这时,她才看见郑总头顶的那个血窟窿。
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袖口。
李立看了看柔柔,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郑总。
他一脚踢到了郑总头上。
郑总发出了一声闷闷的惨叫,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李立指着他脑袋的黑洞洞的枪口。
他朝四周看了一圈,才开始感觉害怕,嗷嗷地喊了起来。
“这,这是哪里!我在哪里!你们,你们是谁!”
他奋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爬了一半,又摔倒。
他脖子上那根粗大的金项链,已经被血染成红色。
他是想站起来,可是他的腿已经发软,他站不起来。于是他就跪着,用膝盖向前爬去。
“救命啊!”他陷入绝望,开始嘶声大吼。
李立走上前,一脚剁到了他的脸上,他被剁得原地翻了个身。
现在,他是仰卧在地上了。
李立掏出那把冲锋手枪,顶在了他的眉心中间。
“别喊,现在听我说话。”李立说。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郑总的喊声里,已经带了哭腔。
一转眼,他看见了我身后的柔柔。
“你这个烂货!”他对着柔柔怒喝了一声:“这是你找来的人吧?这是你给我下的套!”
我明显地感觉到,站在我身后的柔柔,身体抖了一下。
她还是感到害怕。
李立二话没说,抡起枪管,砸到了郑总的腮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