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李立在“九龙海湾”,吃喝玩,享受技师的按摩,全部一条龙,一分钱也不花。
这里的一切,只要你走进来,你就能享受。
有吃的,你拿起来就能吃;有喝的,你端起来就能喝,吃完了喝完了,嘴巴一抹,你走人,没有任何人来问你要钱。
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享受。
这在现实世界里,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为了什么?
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实世界如此,难道原始意识的世界,就不如此了吗?
我和李立始终认为,这里面,肯定会有秘密,而且,还不是小秘密。
然而,人就是这么奇怪。在你没有钱的时候,你拼命地努力,想去赚钱,幻想着赚来钱之后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
于是你感觉很充实,很奋发,你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你苦你累,你汗流浃背,但是你的心始终在路上。
但是,等你来到了这个原始意识的世界,你才发现,一切,都有了。
比如现在,大家一起呆在这艘“远途号”上,个个都是土豪,人人都瞬间变成了国民老公,变成了沙特拉阿伯的某个王子殿下。
于是,一样东西就不可避免地袭来了。
那就是:空虚感。
转眼,船上的日子过去三天了,前前后后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十一天。
原始意识的世界的七天,等于现实世界的一个小时。
现在在现实世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在我登上了“远途号”的第四天清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唾手可得的奢华生活,是特么这样的空虚。
这种无厘头的土豪生活,似乎把人都变成了一个个行尸走肉。
整天酒池肉海,醉生梦死,睡觉睡到黑白颠倒,吃饭吃到不知饥饱。
这种时候,有一个娱乐形式是最适合目前的这种情况的。
那种娱乐形式就是:赌博。
在我们登上“远途号”的第四天,“远途号”上最大的一个房间里,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室内的广场,广场四周,有三层旋转的楼梯,足可以接纳全船的人同时呆在这里。
而此时,几乎就是全船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我和李立,还有柔柔,我们三个人在人群中穿梭,走来走去。
这里,摆着很多张牌桌,多得足够全船的人一齐在这里玩。
每一张牌桌上,都围着几个兴致勃勃的赌徒。
有的人沉着冷静,有的人紧张兴奋,更多的人,已经红了眼睛。
如果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够剥夺人的全部理智,把人变成动物,那么一种是~毒~品。
另一种,就是赌博。
在美酒、美食、甚至美女都对船上的这些人失去了吸引力之后,赌博,那种能够在牌桌上一掷千金的豪爽和刺激,成了旅客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途号”所有的牌桌上,玩的都是“梭哈”。
每张牌桌上,都有戴着白手套的专业荷官。
我和李立还有柔柔,在比较火爆的一张桌子旁边站住了。
这张桌子,是整个房间里,人数最多的一张桌子。
除了桌子上的玩家多,桌子四周还围了不少的看客,比我们三个。
每个人面前,有两张底牌,有荷官在给每个玩家发牌。
随着牌一张张地发到玩家手里,玩家的表情开始各有不同。
上牌桌之前,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高手,自己生就一张扑克脸,任何人也别想在自己脸上看出手里的牌的底细。
但这,只能是幻想而已。
真正的高手,能够读懂对手眼睛里的信息。
透过一个人的眼珠,就能看到他是否贪婪,是否胆怯。
“请下注。”荷官发完牌,对玩家们。
一个个玩家,慢慢地拿起手里的牌,小心翼翼地看着。
“你看这些荷官,是什么来路?”李立忽然很小声地问了我一句。
“看不出来。”
“这些荷官,就是四十一军的人。”李立轻轻地说。
从我们上船之后,四十一军的军官们就很少出现,现在,李立说荷官是四十一军的人。
“你看准了吗?”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错不了。”
牌桌上,激战正酣。
“一天。”
“我跟一天。”
“我也跟一天。”
一轮过去了,每个人的筹码都是“一天”。
第二轮来到,庄家有权利加码。
“两天。”庄家加了码。
“请问,还有要跟的吗?或者是要加码的?”荷官说话了。
“他们下的注是什么?”柔柔有点看不明白,在我耳边悄悄地问我。
自从上次李立跟她说了那番“我们只是交易”的话之后,她一般有什么事儿就问我了。
“天数,他们赌的是天数。”我说:“自己的灵魂,为对方服务的天数。”
“什么?自己的灵魂,要为对方服务?”柔柔问。
“是的。”
“为什么要赌这个?”柔柔不理解。
“你觉得,现在这些人,除了自己的灵魂,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赌吗?”我反问。
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听李立告诉我的。
其实,我不用李立告诉我,只要自己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知道。
天底下的任何一个赌场,赌客们在这个赌场的筹码,都是透明、公开的。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那么他们可以赌钱。
但是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不是人,而只是一个“意识”而已。
每一个“意识”,都两手空空。
除了自己的灵魂,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
但是,这就是赌博,在赌客的眼里,如果筹码是钱,那么,钱就不再是钱。
同理,现在的筹码是灵魂,那么,灵魂也就不再是灵魂了。
如果输给对方,那么,按照输掉的筹码,也就是天数,你的灵魂就得为对方服务多少天。
这不是赌钱,这是在赌命。
这是只有真正的赌徒,才敢玩的游戏。
我们面前的这张牌桌上,战况已经到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