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从宋晓明的嘴里发出来。
不动声色的王连长,动起手来绝不拖泥带水。
首先是食指,然后,是中指。
同样的咔嚓声,同样的惨叫。
然后,是无名指;再然后,是小拇指。
宋晓明的整个右手,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余四根手指,全部被王连长活活掰断。
宋晓明想挣扎,但是他被王连长的两个部下死死架住,动弹不得。
四根手指全部掰断了,宋晓明的喊声已经嘶哑。
王连长示意部下,让他别喊了。
部下举起了枪,在宋晓明的脑后颈部狠狠砸了下去。
一声没吭,宋晓明就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他终于安静了。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同时,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出现。”
王连长环顾四周。
屋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一时间,诺大的房间,安安静静。
“这次,是四根手指,下次就是一条腿,再下次,我就把人从船上扔下去,这里的海域中经常有鲨鱼,还有谁想试试吗?”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王连长对部下抬了抬下巴。
两个部下,抬起宋晓明,走出了房间。
宋晓明的三个小伙伴,面如死灰。
“请大家继续,祝大家今晚有个好手气。”刚从血腥中走出来的王连长,又恢复了儒将的风度。
这真是个谜一样的人。
“所有输给他的人,全部都不算数,从头再来。”
那几个在牌桌上输给宋晓明的人,长出了一口气。
王连长转身走了,几个部下,架着人事不省的宋晓明,也走了。
大厅的音响里又传出了悠扬的蓝调爵士乐。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人们就又忘我地投入到牌桌上了。
刚才,宋晓明断掉的几根手指,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我和李立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这个“远途号”上最大,最豪华的房间。
“你怎么看?”回到房间之后,李立问我。
“那个王连长干得漂亮,”我说:“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掰断了那姓宋的四根手指。”
“你的意思呢?”
“大拇指留着干嘛?一起掰断了,也利索。”
“别跟那种渣子斗气,”李立说:“你有没有发现这艘船上……”
李立的话就说到这里,然后猛地一下停住。
我有点奇怪地看着李立,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李立的神情忽然变得戒备,浑身上紧了弦一样。
我意识到可能有事情发生,精神上也立即戒备起来。
李立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闭上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
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四个字:门外有人。
我知道,这是李立在用“心眼”跟我交流,这是未亡人的能力之一。
我虽然是阳间的正常人,但是我刚好也具有这种能力,这是从我母亲身上继承过来的。
现在,门外有人,只能是一种情况:有人在监视我们。
监视的同时,肯定也在监听着我们。
所以这种情况下,用“心眼”交流才是安全可靠的。
这种用“心眼”之间的交流,就不是用嘴说,你说我听,而是双方用文字来说话,是写出来的。
就像之前,我和我妈之间用笔记本交流。
现在我和李立没有笔记本,但是由于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所以闭上眼睛,就可以互相写字说话。
“谁?”我写到。
“还不清楚,在我们的门外。”
“几个人?”
“一个人。”
“长什么样?”
“看不清楚。”
“现在怎么办?”
“镇定,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跟我聊天,要正常地聊。”
“好。”
于是我和李立都睁开眼睛,开始聊天。
聊的内容就是互相扯淡,说一些今天晚上在赌场里见到的事儿。
聊着聊着,李立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往厕所走去。
厕所和门口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就在李立的手刚刚摸到厕所门上的扶手时,李立忽然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了房间门。
李立窜出了我们的房间。
我连忙也跟了出去。
我们房间门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李立不甘心地四处张望着。
“跑了?”我问。
“跑了。”李立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看得出他很不甘心。
“真够快的。”我说。
“不是一般人。”李立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我想起一件事。
“刚才你是怎么发现门外有人的?”我问:“是听见声音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不是声音。”李立说:“我看见的。”
“奥,”我明白了:“是用‘心眼’看见的,对吧?”
“没错。”
“那你的‘心眼’,没有看见那个人是谁吗?”我问。
“没有。”
“为什么?”我不理解了,一般只要我们开启了“心眼”,就等于在一定范围内开启了上帝视角,没理由看不清距离这么近的人的模样。
尽管,我们之间隔了一道门。
但是在“心眼”看到的世界里,一道门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他设置了保护罩。”李立说。
保护罩。我忽然想起,还是在永盛精神病专科医院的时候,我和李立还有唐婧在某天晚上伏击卢院长的时候,李立也曾用一个“保护罩”把我们罩了起来。
这样,对方就无法看到我们。
我还记得,那个“保护罩”是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也必须使用“心眼”。
“那个人也有设置保护罩的能力?”我诧异。
“是的。如果不是他设置了保护罩,我早就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了。”李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