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的烟雾从我们三个人的嘴里袅袅地飘出来。
我们在打量着螺丝,螺丝也在打量着我们。
走过江湖的都知道,最可怕、最危险的时候不是面对敌人的时候。
而是在面对一个即将成为合作伙伴的人时。
你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虚实,你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要骗你,是不是要害你。
但,你还得跟这个人合作。
“我们这就算是谈妥了吧?”一根烟快抽完了,螺丝先说话了。
李立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那我就走了,咱们明天赌场里见。”螺丝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对了,在赌场里面,不要用心眼看东西,也不要用心眼交流。”
“因为四十一军在监视那个赌场吗?”我问。
“是。你在那里开启心眼,就会被监控到。”
我暗暗心惊,四十一军对我们的控制简直无孔不入,令人恐惧。
“不过,只要我们小心点就没问题,我们之间用嘴直接说话,就可以。”螺丝说。
“明白了。”李立点点头,收起了他做的防护罩。
“我先走,你们过五分钟再上去,走不同的方向。”螺丝说。
螺丝说完,转身走了。
五分钟后,我和李立也走了,我们回到了赌场,找到了正在这里坐着、已经困意很浓的柔柔。
我们回到了房间里。
柔柔已经很困了,一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什么也没说。
“那个螺丝,”我问李立:“他的话可信吗?”
“我也不知道。”李立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我们?……”
“走一步看一步,睡觉。”
第二天在赌场里,李立依旧坐在桌子上玩,我和柔柔在他身后。
前几天,我坐在李立的身后,眼睛还是盯在李立手里的牌上。
但今天,我最然还是坐在李立的身后,但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李立那里了。
我在四下里踅摸,看看螺丝什么时候出现。
转眼已经下午时分,但螺丝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每晚一分钟出现,我的心里就多了一分钟的不安。
李立倒还是很稳的样子,今天他手气不算特别好,大牌不多,可是他打得谨慎小心,也没输多少。
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啤酒,“远途号”上提供的黑啤真是好酒,麦芽儿香味浓厚。
“少喝点儿。”坐在我旁边的柔柔一个劲儿地劝我。
“没事儿。”这点啤酒对我来说,就像漱口一样,确实没事儿。
不过虽然酒精没上头,但是像我这么喝啤酒,最先受影响的是排尿系统。
我弓着腰站了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站在小便池的面前,我享受着一泻千里的畅快。
一个人走到我的旁边,解裤子,对着小便池一阵扫射。
“你喝了不少黑啤,没醉吧?”旁边那人说。
我侧过头去一看,是螺丝。
他今天换了一身衣服,那合衬的白衬衣不见了,换了一件水洗布的格子衬衫,袖子撸起来,挽在小臂上。
他的小臂结实而强壮,还有一个纹身。
纹身是几个英文的字母,似乎是一个人名,厕所光线太暗,我没有看清楚。
“我醉不了,这黑啤度数不高。”我说。
“没醉就好,我们一会就得干活了。”螺丝说。
“怎么做?”我问。
“你那个同伴,扛打不?”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给他几拳,他会不会被我打出事儿来?”螺丝看着我。
我俩都尿完了,整理好了衣服,来到了洗手池。
我们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说话。
我看着镜子里的他,他也看着镜子里的我。
“你的意思是你一会儿要打他?”我问螺丝。
“对,所以让你去提醒他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然我一会儿下手太重,怕他扛不住。”
“这算是你的计划吗?”我有些愠怒地看着螺丝。
“是。”
我想了想,从旁边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手。
“我会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的,”我说着,转身要走,走到门口之后,又转过身来,对螺丝说:“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你也小心点,别被他打出事儿来,他下手一向黑。”
“我会小心的,”螺丝笑了:“你让他别留情,打得越真越好。”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螺丝,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我走到李立的身边,附着耳朵,告诉了李立刚才螺丝说的话。
李立轻轻地皱了皱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的话刚说完,螺丝就来了。
李立坐的这张桌子上刚好还有一个空位,螺丝就坐下了。
他一眼也没看我们,我们也没看他。
牌局继续,荷官礼貌地对螺丝说了欢迎,螺丝点头示意。
玩了大概两三把之后,有一把牌,机会来了。
李立手里的牌是三条Q,他下了三把注,其余的玩家都弃牌了。
只有螺丝,看了手里的牌之后,跟了上来。
李立一直下注,螺丝就一直跟着,不弃牌。
跟那天我们第一次见到螺丝的时候一模一样,两个人又陷入了单挑,桌上其他人成了看客。
其余的弃了牌的玩家都伸直了脖子,等着看李立和螺丝两个人的最后结果。
人都是这样,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
李立和螺丝一直把注加到了一百天!
两个人各一百天!加在一起就是二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