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连感慨：“如今活着又有何用？她都不在了……”

    老板娘又哭出声来。

    店家劝道：“卫老弟又犯傻！当日小姐要你从军，不就想你放下私情，去做一番事业么？”

    “可如今穆将军含冤入狱，我侥幸至此，又有何用，不如死了罢！”

    老板娘骂道：“你作傻事，无端在小姐面前说什么？还嫌害她不够吗？就为你，才落得如此下场，她死后你都不让她安生吗！”

    男子听罢，呆若木鸡。店主忙问：“丫头，好端端胡说什么？他犯傻你也犯傻？小姐不是因病才……”

    “他就是小姐的心病！”老板娘一句话，惊飞枝头野雀。

    我与阿兄本就一头雾水，听完此言，更加摸不着头脑；再看店家和那姓卫的男子，似乎也不明所以，都等着老板娘再做解释。

    但她看了我二人一眼，像是在外人面前有顾忌，便不再说话，转身跪在墓碑前上香。

    我自觉来得唐突，又不好说走，只得细细打量那石碑。石碑异常洁净，想必每日都有人擦拭。上刻“小主赵氏君娘之墓婢红缨泣立”几字，简朴至极，看不出半分登殿花魁的风范。

    我等四个男人静静地看着老板娘上香，香燃尽了，她才道：“卫先生来上香吧，再怎么说，小姐也欢喜见你。”

    那男子默不作声，慢慢上了香。我瞥见他眼中有泪，想来哭又哭不得，更觉得不该造次，一时兴起就来了。

    而老板娘并无多嫌之意，虽眼角有泪，还是强笑着说：“二位官人怎么也来了？你这酒攮子，不是教你好生招待么？”

    店家道：“这二位客官与小姐有缘，想来上柱香的，不曾想……”

    老板娘听了，便教我二人上香，又道：“我家小姐好结交义士。二位客官今日到此看来果真是缘分。只是不巧，偏撞见奴家发癔症，还望莫怪。”

    我与阿兄自然说没什么的。上过了香，便向店家告辞。

    老板娘为人热络，道：“天色暗了。还是回店里，待奴家做些酒食吃过再走。”

    “就是就是，我还有好些酒没启封呢！”店家也说。

    但我看今日之景，实在不好再待下去，便道：“正是天色暗了，我兄弟二人过午不归，怕家里人惦记。还是改日再来叨扰。”

    老板娘再没强留，我和阿兄便下山了。走时，那卫姓男子依旧跪在墓前，未曾起身。

    今日遭遇，实在曲折，我一时回不过味来。再看阿兄，半天都没言语，我便逗他：“怎么？阿兄也对花魁娘子的事上心了？”

    阿兄道：“那个姓卫的……我像是在哪里见过……仿佛，是军中俘虏。”

    我看阿兄不像玩笑，便问：“当真？会不会是记错了？”

    阿兄道：“当时的确是匆忙一眼，但他方才也说在穆将军麾下，想来应该错不了。”

    我又想起“花魁娘子暗济兵”的传言，便道：“走！回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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