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贝菲尔让信使带着卷轴找到恩纳德已经算作是很有诚意的道歉。
罗马共和国的贵族们的道歉方式有多种多样,最具有诚意的自然是登门道歉,把得罪人的脸色与愤怒‘吃’个干净,然后双方接受并和睦起来,常常被传播在平民之间,是一种美谈。
当然,除非是真的想和好,也没有谁闲的没事去吃闭门羹、下人的呵斥,没有和解的意思少不了被那些大嘴巴新闻官传出去,成为平民间的笑料。
贝菲尔没有亲自登门的原因恩纳德也知道——在学校打架的时候,下手稍微重了点。
也就是把他的眼眶给打成紫红色了而已,因为他始终坚信菲伊姆娅是丘比特的指引,所以恩纳德觉得他眼睛有问题,得治一治。
具体时间贝菲尔没有定,但罗马浴场的开放时间是早上的10点,既然要赔礼道歉绝不会迟到,只会提前。
恩纳德见到他的时候已然发现这家伙坐在浴场门口的石凳上,因为是共和国的公共设施,不可能像那些私人浴场一样摆放太好的椅子供给来宾使用。
“恩纳德!!!”
远远瞧见前些天猛揍自己的好友,贝菲尔举着手呼喊着,就好像是一名参加凯旋仪式的公民,脸上带着喜悦与兴奋。
恩纳德快步走过去,盯着这个有着一头浅红色短发的男孩,斜眼道:“高卢人坚持了8年才投降,你居然都抗不过一周?”
这是充满讽刺的话语,言语间将贝菲尔贬的连高卢蛮子都不如,实际上这是两个挚友之间象征友情的问候。
贝菲尔听着熟悉的腔调,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那份困扰他一整宿的不安终于消失了,上前拥抱着这位永远像明灯一般警醒自己的好友。
也没忘记对他刚才的话回与还击:“你这马略残党,也不是被庞培大军所淹没吗?”
恩纳德与贝菲尔亲在对方的左右脸颊上轻轻一吻,分开之后又道:“庞培的确非常优秀,但始终是个失败者,击败他的难道不正是凯撒吗?”
浅红色短发少年抓着他的手打开了浴场的帘布,嘴上丝毫不谦让:“可凯撒最终倒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幕僚(指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布鲁图斯)手里。”
这家伙真的是没有丝毫畏惧心,这也幸亏不是古中国,要是把他丢到西汉末年去,一百条命都不够他挥霍的。
“但有人继承了凯撒的意志,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要是不承认,贝菲尔的老爹二话不说就把他吊起来抽。
“你赢了。”他嘿嘿一笑,“当然是我让着你的。”
每次都这样,既不用太遥远的历史来比喻现在,也不牵扯冥冥之中的诸神。
或是恩纳德让步,或是他让一步。
孩童时期就喜爱的辩论术,在学校那些精修雄辩术的学生嗤之以鼻,声称这是侮辱德摩斯梯尼!(注:古雅典雄辩家,当代有名的雄辩家都会被形容为他,上一个人是西塞罗)
贝菲尔的身高与恩纳德差不多,不满一米六,但没有后者长得那么英俊,却也不能算是丑陋,只能说是一般。
唯一比恩纳德有优势的正是他的身材,没经过长期锻炼,却也有着匀称的身材,上半身隐隐约约透着肌肉线条,勾勒出代表壮实的轮廓。
他有着一对湛蓝色的眼眸,纯粹如蓝宝石般通透。
“那天,还是要道歉。”
走在罗马浴场的柱廊之中,贝菲尔的身影在空旷的此地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