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是格奈乌斯给了这个犹太人一份底气。
但是恩纳德并不认为卡舒鲁特是因为前者而拒绝己方,看他的样子反倒是因为生气而拒绝。
在自己说出那句话以后。
因此可以判定,卡舒鲁特并不是和格奈乌斯一条心。
——多么贪婪地一个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花。
卡舒鲁特想要两头吃好处,然后用其他方法规避格奈乌斯的责问。
但刚好因为提了一句“犹太人”,被其当做了歧视。
这算是一个误会,但没有解开的必要,卡舒鲁特还不配成为恩纳德下一步计划中的棋子。
他将贝菲尔安抚好之后,说道:“刚才在码头上,我们碰见了格奈乌斯,这个科西嘉岛总督的外甥和我们说,别想在码头上租借到哪怕一条船,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们也问了很多渔民,都说是克里斯商会的命令,不允许租借船只给我们。”
卡舒鲁特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恩纳德微微侧抬头,视野里是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铺着一层山羊皮制作而成的地毯,柔软而又保暖。
“.......”
卡舒鲁特撇过视线,选择暂时性闭嘴。
“我知道克里格商会的规矩,尤其是对你们内部的规矩,这件事你好好像没有通知你们的Dominus(老大)吧?”
恩纳德不管他听还是不听,这样的小人物总是会出现能力无法驾驭的野心,距离翻车也不会剩下多少时间。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卡舒鲁特满脸不耐烦,“就算你们拿出1塔兰特(约26KG)的黄金,我也不会让你们租借到哪怕一艘船。”
这时候酒馆内的酒鬼与一部分外出归来的打手聚集起来,颇有兴致的望着谈判桌上的三个人。
恩纳德心中已经有数,于是问道:“屋慕斯并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眼神左右摇摆不定,声音增大了几分。
“你在说谎。”
“......”
卡舒鲁特看到了那一群嬉皮笑脸的人,暴躁的站起来,一边骂着一边驱赶这群人。
这个动作更加背叛了他。
恩纳德头将那杯水往前一推,然后望着通往上层的阶梯:“你肯定会说——我就算没和屋慕斯说,他也会同意,我只是做了当时认为正确的判断,克里格商会拿下这么大的生意很不容易。”
“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人情大于规矩,是不是?你可以坚信屋慕斯能保住你,不让你失去Seundus(二把手)的身份,但我有个疑问——据我了解,你和屋慕斯并没有太深的情谊,包括你自己也认为,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对他而言,你不过是一个还算好用的棋子......”
卡舒鲁特在拐角处顿足,没敢立马回头反驳,因为深怕那两个小孩子见到自己脸上的惊悚。
马里诺·恩纳德·尤斯度司,就像他永远也搞不懂的希腊诸神一般,轻而易举的将一切看透,包括内心的想法、他与屋慕斯之间的关系、他在克里格能立足的原因。
“克里格商会能让市政官的手下担任Tertium(三把手),这说明Seundus(二把手)也能更换人选,这大概就是屋慕斯建立克里格商会,并立足在撒丁岛掌控如此多的生意的重要原因吧?”
随着恩纳德的轻声细语,卡舒鲁特只感觉一股凉气冲入身躯,肆意的在体内扩散。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把事实说给你听,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没有想法对你这样的小人物使什么手段......说出来可能有些讽刺,但你真的配不上。”
酒馆虽较为封闭,早上人流量也不高,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这里。本该比外头还要炎热的室内,却在此刻令他毫无暖意。
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拐角的墙壁,因为过度用力嵌入了厚厚的白垩之中,粉尘散落在他的手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