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手里的......亚麻布？

    颜色不是传统的黄色，而是光滑偏白，质地细薄。能看到很长的纤维，表面有一些小疙瘩。手感像亚麻布又不像是亚麻布，反正摸上去有些软，却又不像软亚麻布那样柔，拉扯的时候格外坚韧。

    “这是麻纸。”格奈乌斯解释道，“原材料用的是亚麻。”

    听到这个单词，恩纳德顿时想起来——古中国时期，哪怕蔡伦改进造纸术后，掌握知识的世家也很少用纸张，大多数还是用竹简。

    在有改进造纸术前，流传的纸张基本都是麻纸。用黄麻、布头、破履为主原料生产出来的强韧纸张。

    “你也知道亚麻这种植物在野外的数量有多少，而形成人工管理种植之后，其产量又有多少。”

    这是格奈乌斯的底牌，也是最大的杀器。

    整个罗马境内，每年消耗的莎草纸加起来可不止上万塔兰特。（1塔兰特≈26公斤）

    当市面上的纸张基本都是莎草纸的时候，人们不得已只能使用。莎草纸的成本并不算贵，贩卖的价格也不算贵，但对比亚麻就显得略贵一筹。

    去闹市街区买同等重量的莎草纸与亚麻布料，品质都选最低等的那种，后者与前者的价格相差最多1枚阿斯。如果选用高品质，那么相差的价格就来到了1枚第纳尔。如果回到原材料上，相差的价格就高达3枚第纳尔。

    莎草纸的原材料是纸莎草，这种植物有一定的硬性环境要求。反观亚麻遍布整个罗马境内，野外到处都是，完全不需要费心照顾。或者说费心照顾后的亚麻最少能做到1尤格土地（约205平方米）产出100modius的亚麻（约6公斤）。

    并且制作出莎草纸之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处理纸莎草，这份工艺极费人工，至今没有大力改进其工艺。反观亚麻的处理已经到了这个时代的极限，几乎不可能有创新，其工艺与时间成本相当低。

    成本低廉，继而贩卖价格会低廉，并且目前拿在手里的纸张的品质比莎草纸好很多。

    就拿最高级的莎草纸摊开来与眼前这张麻纸对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埃及的莎草纸占据了共和国所有的市场，至今为止也没人向其发起挑战。”格奈乌斯的眼里充斥着狂热，“当有一天我捡到了一个奴-隶，他为了不饿肚子活下去。告诉我曾经在帕提亚见过一种比莎草纸更高级的纸张。我给他最高级别的待遇，整整两年时间，给了我这份答卷。”

    紧接着，不等恩纳德开口，他继续说道：“那个奴-隶说麻纸很贵，比莎草纸贵太多，在帕提亚就没人使用。可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拆解与实验后得出结论——麻纸的原材料的确很少见，但有代替品，那叫做亚麻。”

    望着他极为信奉的样子，恩纳德很想说【就这？】。

    “如果你可以帮我劝说莫利多家主，让他别和我那个兄长来往，我愿意拿出一半的利润，不需要履行任何义务送给你。”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恩纳德眼里不会漏掉一丝谎言，因此这句话是可信的。然后回想起安第库斯对司黛乐...或者说对菲伊姆娅的厌恶，好像明白了些事情。

    于是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难道忘记你在司黛乐的所作所为，难道你忘记对贝菲尔所作的一切了吗？”

    格奈乌斯并没有着急回答，反而从石膏嵌椅上起来，而后深深的低下了头：“我可以为此而道歉，如果觉得不够。在学校里，我甚至可以当着所有人向贝菲尔道歉。如果安第库斯不和我那个狗兄长窜通在一起，我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家族内斗算是老传统了，恩纳德并不感兴趣其中的过程，也无所谓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