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不是被引擎声惊醒的,他的房间在整条船很靠里的位置,既没有舷窗也没有通往别的地方的窗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封闭的方盒子的样子,甚至总让赫尔曼觉得说不定哪一天这条船就会遭遇什么不幸而自己会被困死在这个厚重而沉闷地房间里。或许就像祖说的一样,把房间进行一下装饰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至少这样可以让他在临死前稍稍开心一些。
叫醒赫尔曼的是他的个人终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个人习惯,比如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节奏在这一条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船上到底还能不能保证,但是姑且现在远野号还停在大都会的宇宙港里。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之前询问过斯巴拉西了,远野号上并没有安装重力系统,这也就意味着现在还能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的赫尔曼此时此刻现在肯定还在杜卡利翁上。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问过斯巴拉西这样的问题的?赫尔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现在根本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脑仁深处的拿一点点疼痛感让他能感觉到似乎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昨天晚上大概真的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廊上没有人,根据个人终端的指示,他向着舰桥走去,他的工作岗位在那里,按照爱德华船长的说法,赫尔曼的办公桌应该就在舰长的位置旁边。
“我以为你第一天就会迟到,没想到你居然按时到了,看来虽然你的酒量和酒品都不怎么样,但是至少解酒能力还不错,是个海员的料子。”刚走进舰桥,赫尔曼就听到了爱德华船长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大雨之中的帆船木料摩擦的声音,他穿着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的衣服,坐在舰桥正中间的舰长的位置上,旁边的那张明显看上去是临时增加的桌子应该就是赫尔曼的位置,除了屏幕和操作键盘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赫尔曼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并不需要用笔和墨水来写一本航海日志,否则他可能还要犹豫到底用哪一种语言来写为好。
没有去管爱德华口中提到的关于自己酒量和酒品的问题,顺带回避了斯巴拉西看过来的明显怀着歉意的目光,赫尔曼抬起手向着爱德华打了个招呼,这算是全世界——包括地球——通用的姿势了,“早上好,爱德华船长,嗯,我们已经准备起飞了吗?”赫尔曼看向周围,从舰桥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周围的场景,现在远野号周围非常空旷,赫尔曼不知道这是原本周围就没有其他的舰船在还是为了远野号的起飞做的准备。
“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轮机长或者大副,船长只在必要的时候做出最重要的决断,而其他的事情都会有其他的船员来完成。大多数时候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这条船的船东,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大可以去询问saber。”尽管从爱德华口中听到了一个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但是赫尔曼也能猜测的出来那个通常被用来代指某个蓝白配色有着金色呆毛的狮子少女的词指的实际上是斯巴拉西,确实,他是大副,这条船上的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通过询问他来得到答案。
现在在舰桥里的人并不多,加上爱德华和赫尔曼也只有六个人而已,完全显得有些空旷。正中间的位置理所当然是亚哈·爱德华船长的,因为赫尔曼的座位在他身后,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爱德华船长现在在做些什么,嗯,他在挂远征,是赫尔曼也在玩的手游。尽管时代已经发展到全息游戏早就普及到大街小巷了,但是对于水手还有矿工这种职业来说,仅仅是通过在巴掌大小的个人终端的屏幕上点点点就进行操作的游戏依旧有着存在的必要性,对于这种要把绝大多数的精力放在和自然环境斗智斗勇的职业来说,把自己的感官用于娱乐是一件想一想就会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在进入“潜水”状态的时候不会遇到什么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