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冠头盔内传出,侦察兵们顿时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向崇高的长者敬了一个军礼后,就转身朝着那片渐渐接近尾声的战场冲去。
看到侦察兵离开后,莱因哈特迈开脚步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行走,他绕过一滩尚未凝固的钢水,跨过一堆焦黑的人残骸,钢靴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混成的黑块,拖在地上的肠子被踩断,一名尚存一息的混沌叛徒颤抖着伸出完好的右手,想要将以往轻巧无比的爆矢机枪举起,却在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中,被厚重的钢靴碾碎头颅,猩红的碎块在钢靴底下四溅而起。
莱因哈特来到那具一直被他注视的混沌叛徒尸体前,半蹲下来,零散的盔甲碎片和鲜血洒满了周边,十几颗人类的头颅呈一串被穿刺在叛徒背部的长刺上。
从头颅的面容上,这都是一些从未受到过感染和变异的纯种人类,其中还有一颗黄色涂装的头盔上,更是沾染着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莱因哈特细心凝视着这些头颅的空洞废人眼眶和腐化的面庞,内心仿佛听到这些人类临死前的英勇呐喊和对帝皇的诚恳哀祷。
这些勇士是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人类的存亡而战斗,如此的下场不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他们的灵魂应当得到解脱,光荣的事迹应当得到赞赏和传唱。
莱因哈特伸手一颗颗仔细的将它们从长刺上取下来,并且扯下了背后红色的披风将它们包囊起来,特别是那颗帝国之拳的头颅,莱因哈特更是取下了背后的水壶,仔细得用洁净的清水清洗了头颅上的血迹和污秽,露出了一张怒目圆睁的战斗修士面容。
“伪帝奴,放……咳咳咳,放下,我的战利品。”
虚弱的声音从莱因哈特耳边响起,是地上那名混沌终结者,心脏被绞碎的他还在苟延残喘着。
莱因哈特丝毫不理会混沌叛徒的叫嚷,他用披风将这些头颅卷席打包好,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腰上,准备战后安葬。
“哈-哈-伪帝奴,快将我的战利品放下!杂种,听到没有……”伴随着
或许因为愤怒,频死的混沌叛徒声音恢复了一丝丝力量,颤抖的左手摸向地上的武器,然而心脏早已变成碎肉的他,只是依靠自身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和终结者装甲内置的维生系统,能存活下来,已经是极限了,流失了大部分鲜血的身体没有丝毫力量支撑他继续战斗下去。
莱因哈特无视了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和污秽的语言,他看了看混沌终结者装甲肩甲上熟悉的标章,看起来这身盔甲的主人曾经很爱惜这副肩甲上的标章,即使是受到了诅咒的亵渎和污染,也依然让莱因哈特勉强认出这昔日代表着荣誉和骄傲的标志,
莱因哈特伸出手,强行扯下了那项饱受混沌灵能污染和变异的头盔,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和亵渎符文的狰狞脸庞。
“德维特,告诉我,昔日那骄傲而又充满荣誉的你为什么要堕落……”
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着莱因哈特的混沌叛徒愣了一会,他陷入了沉思当中,喃喃自语着。
“德维特?很熟悉的名字。”
桂冠头盔下的莱因哈特眼睛露出了悲哀的神情,没想到他堕落之后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
“德维特,这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德维特!?德维特!德维特……”
混沌叛徒的面容上露出疑惑了神情,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的脸上布满了毫不在乎的凶狠神情,嘴里开始唠唠叨叨着对四邪神的祈祷和对帝皇的咒骂。
“德维特,告诉我,昔日骄傲、充满荣誉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骄傲,荣誉!?”
或许是频死前的回光返照,或许是那两个字眼刺激到了德维特,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望向那项桂冠头盔的窥镜,发出神经质的讥笑声。
“咯咯……我们从来都没有过荣誉,骄傲只不过错觉,腐败的帝国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希望,虚伪的帝皇不需要星际战士,他只需要工具,只需要毫无思想的工具。
我以星际战士的名义为他奋战了无数个岁月,但是他什么也给不了我,什么都没有!”
随着德维特的叫喊,周围的空气忽然凝固、停顿,炎热的温度开始下降,无数人类临死前的哀嚎、痛哭、悲鸣就像是大合唱一样隐隐约约在周围奏响。
“所以,你就变成了这样。”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是侍奉着四神,在伟大的战帅阿巴顿手下对帝国进行伟大的复仇圣战,我们终究会撕开金色王座上的那具腐尸,以他的尸骸为基石建立起一个新的混沌帝国!四神的光辉将永久照耀着全人类……”
望着德维特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扭曲面容和疯言乱语,莱因哈特感到无比的失望和难以言喻的悲哀。
已经失去了帝皇指导的帝国,或许本身就已经走上了一条灭亡的不归路,帝国绝大部分的高层官员们都清楚这一点,但是却因为利益、权势、欲望等种种原因,毫无措施。即使有人打算力挽狂澜,最后却发现脆弱的自己根本无力改变,有的选择了不去改变,甚至去阻止改变。
有识之士清楚的了解这一切,他们只能选择让腐朽的帝国如同王座之上的圣人一样维持下去,直到有改变的一天或是灭亡的一天。
人类的灭亡时间正在走向倒计时,谁也不清楚最后的时刻会在何时到来,但它必将到来!所有清楚这一点的人都在拼命拖延最后一刻的到来,莱因哈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