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间大叔揉揉脖子道:
“哎呀,哎呀,真是一件苦差事啊。”
“为佛祖做事,就不要管辛苦不辛苦啦,回头跟老婆努力一下,给美星再添一个弟弟,不是很好吗?”
“生不动了,生不动了。”
“少来!今天加把劲,把佛祖请进大殿,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一群人又风风火火跑进大殿,把佛像移开的下面,给清扫干净。然后连带着板条箱,把佛祖请上高台,这才开始拆除箱子,又用力一抬,把下面的板条清理出去,调整位置,佛像就稳稳当当落座新家了。
切间大叔磨蹭自己的胡子渣,思考片刻道:“啧,怎么觉得今天的佛像格外慈祥呢?”
“佛祖大人哪天不慈祥了?”
“有吗?我觉得是新佛像的缘故。“
“哎呀,不管了,文丰你搞快点。”
“是,是。”说着,文丰把该有的香炉、供桌等,一样样移回原处。
最后把早上供奉的斋饭换下来,用新鲜的米饭代替。
切间大叔在一边嚷嚷道:“佛祖大人不要怪罪啊,大家都是很忙的,一下子就忙到下午,第一次的供奉晚了些,万勿怪罪,万勿怪罪啊!”
文丰在一边,把早上供奉的斋饭取到盘子里,切间看了,伸手要去分斋饭,被文丰打了回来,只好笑嘻嘻候在一旁。
这也是东瀛的传统了,毕竟死人还是要为活人让道,何况佛只是泥塑木雕,连死人都不算。每天供奉的斋饭不能浪费,往往供奉一天后,当做了文丰的晚饭,第二天再做新的。
每次去法正寺打工时,文丰都能带来满满一钵斋饭,因为法正寺的规模远超德明寺,供奉的佛像也大大多于,每天换下来的斋饭自然也能被主持当做人情,送给他们这些工薪僧侣。
为佛祖换上新佛像后,将供奉过佛祖的斋饭换上新斋饭,而旧的斋饭则施予辛劳的众人,这不也是很符合“施予”的概念么?
学员却并不这么认为,其中甚至有些人有些嫌恶,毕竟大殿要燃香,斋饭又放了一天,德明寺又格外破落,给人感觉很“脏”。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想法,切间大叔生气道:
“喂,你们这些家伙,今天干了什么活啊?不干活可是没斋饭吃的!”
村长笑道:“不是帮着摇旗呐喊了吗?真要他们抬佛像,你也怕他们搞砸了不是?”
前自卫队队员很生气,他顶着一头黄毛,旁边人拉不住他,被他冲了出来,把头上白色布带(钵卷)往地上一扔:“你们一副我们都是废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切间大叔本来还是嘻嘻哈哈的,听到这话面色一冷,上前揪住前自卫队员的衣襟,一字一顿道:
“什——么——啊——!”
大叔挺胸向前,跟他来了个男人的胸大肌碰撞,针锋相对道:“怎么?有意见?那你们这一期学员能有三分之一毕业再来跟我说这话啊?”
自卫队队员眼睛里要喷火,可他没法反驳,因为仅仅只是几天理论学习,他身边就有人商量着要退出了,等到后面真正进行实践学习,甚至上山实践,乃至正式工作,别说三分之一,五分之一都留不下来。
放开他后,切间大叔把脖子上毛巾打个结道:“你们啊,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山里的规矩不一样的!以为我不知道?前些年就有个城里来的,跟我们山里姑娘谈了好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时她笑得多温暖呐。一年实习期一过呢?拍拍屁股就走了,把姑娘留在大山里,最好的年岁就过去了,成老姑娘了!”
切间大叔捡起地上的布带,上面写着“根性”、“奋斗”等字样,掰开自卫队队员的手指,拍到他手上道:
“米仓同学,不要忘了你的根性,要想证明我说错了,就适应山里的生活给我看看!”
说完,转头就缠上文丰,笑嘻嘻向他讨斋饭吃,文丰把白米饭捏成小小的饭团,由切间大叔分发,他捏一个大叔分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