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切间大叔把木头往轻卡上搬,文丰说道:
“传统的华国木帮,会把伐下的木头结成筏子,顺水漂下,仅以木帮这种古老生计,在禁伐令生效前,黑龙江最后一次伐木季节,在2005年冬。”
“顺水漂下……”郁子看着往轻卡上绑木头的切间大叔,叹气道:“多浪漫啊,现在就只能用轻卡。”
文丰看着轻卡:“在原生态但吃不饱饭,和大工业的污染面前,我会选择后者。”
“环境难道不重要吗?”
“重要,但没有生存重要,如果有人要用环境扼住你的喉咙,不是阻碍,而是禁止你们的发展,那人就是大坏蛋了。”文丰摸摸光头道:“要知道,那些要掐脖子的家伙,可是早早就通过破坏环境完成了积累。就连东瀛也是一样。”
“东瀛?”
郁子还以为这里一直都是绿水青山,被世界称赞。
文丰笑着说道:
“19年9月1日,住在四日市内的9位公害病患者以石原产业、中部电力、昭和四日市石油、三菱油化、三菱化成和三菱孟山都化成这六家第一批在四日市设厂的企业为对手,开始了公害诉讼。
“起因是污染过于严重,导致市民因为各种疾病死亡,各污染企业不但不赔偿,甚至还各种撇清责任。
“部分僧人由此出手,同怒不可遏的公害受害者,组成‘公害企业主咒杀祈祷僧团’,来诅咒这些造成公害的老板们。
“有趣的是,一年里真的有十几个企业的领导出事身亡,企业主去找警察告这帮和尚扰乱企业活动和威胁人身安全,警察说他们管不了,首先和尚们在公共场合念咒,扰乱企业活动不成立,然后咒杀在法律上证明不了,威胁人身安全也不成立。
“与其说他们是被和尚咒杀的,我更倾向于他们是被自己整的污染毒死的。”
郁子举手问道:“那个,那个,那些企业主跑去报案,岂不是承认自己就是公害企业?”
文丰一笑:“活动持续了一年,僧团解散,和尚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寺庙,深藏功与名。”
“政府没有管吗?”米仓捆上绳子,擦擦汗问道。
切间大叔也听到他们聊天,过来说道:“管?你知道这事发生在哪儿吗?”
郁子捧哏道:“哪儿?”
切间大叔指着脚下的土地,意义不明地笑了,拍拍郁子肩膀道:
“就是这儿!三重县!
“当时的产业集团中就有化工企业,市长自己就是利益相关方,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异常激进的工业主义者,他不是要扩大化工产业的比重,而是根本就要取消第一产业中的农业和渔业。他的口头禅就是:‘为了东瀛发展的工业化政策,化工厂是必要的,有一点公害也无所谓。’
“他上台后,就连小学的校歌歌词都改成了:‘海滨之畔林立着骄傲的工厂,那是守卫和平的东瀛的希望之光,现在我们来建设明天的东瀛!’我爸那一辈,还真唱过这歌。”
郁子一脸崩坏,官商勾结,原来世界这么黑暗的吗?
切间大叔继续补刀:“而且就算是受害者跑去告状,也没有告四日市市政府和三重县政府。”
米仓和墨绳忙完,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当年产业转移时,子棒南截胡了造船业,海那边的兔子拿走了火力发电和炼钢厂等重工业,东瀛完成产业升级,绿水青山,皆大欢喜。”
切间大叔补充道:“而三重县也以水稻和茶叶闻名,当然,我们这里林业才是主业,往海边靠则是渔业,内陆一点就是和牛,还有旅游业。”
“所以,不经历重工业,还想要岁月静好?”文丰双手合十,“郁子千万不要被鹰酱的舆论喉舌洗脑了,变成我佛讨厌的样子。须知,经济基础,永远决定上层建筑。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