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有人喊:“报告!”进来的人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刘原(那时候不像后世,国王的形象一般人并不熟悉,更何况当时文盲太多,不识字或者识字少的人也不看报纸),一时不免踌躇要不要说。费利克斯说:“不碍事,你说!”原来,来的人是肃反委员会的人。
“斯维尔,在关押他的牢房里服毒自尽了!”三个人都瞬间石化。
那人一走,费利克斯忍不住了:“怎么可能,关他进去的时候我给他全身上下都检查过了,连嘴里也看过,他毒药是藏在哪里的?”斯维尔的级别太高,费利克斯亲自搜身也算正常。
刘原想了想,说:“难道他事先早就藏在牢房的哪个角落里?”两人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如果没有和外界串通的话。要是和外界有串通,更有可能是想办法救他出去而不是给他提供毒药。
“可惜了,他一死,很多事情比方说究竟是谁收买了他什么的,恐怕是永远的谜了。”刘原想。
这时候,弗拉基米尔的反应出人意料,竟然大哭起来。刘原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装的,可是想想他没有必要在自己和费利克斯面前装啊!
费利克斯何时见过弗拉基米尔这个样子,一时也慌了神:“死了一个革命的叛徒、败类而已,您不用伤心吧!”可弗拉基米尔却还在大放悲声,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刘原知道,一个人想哭的时候旁边的人最好是别劝,能做的就是递上一盒手帕纸。现在还没有手帕纸,刘原就在弗拉基米尔手里塞了一条毛巾。
看着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弗拉基米尔,刘原终于知道进来的时候弗拉基米尔的脸色这么差的原因了,哪里是受惊吓的缘故,那是发现被自己最器重也最信任者,亲密战友兼接班人背叛的结果!所以他没有劝弗拉基米尔,心里想的是:“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只不过这话不便直接说出来。
刘原想:“之前,主要的国务和行政工作都交给了斯维尔,弗拉基米尔也放心让他去做。他是弗拉基米尔的亲密战友,组织能力极强。他在建立赤露期间八方联络,是他保证弗拉基米尔的路线贯彻到全露西亚,让各地地方政府统一行动。他被弗拉基米尔视为自己的接班人。不仅如此,弗拉基米尔没有子女,恐怕在一定程度上都把斯维尔视为填补子女这个空缺之人了,只不过弗拉基米尔同志自己还不一定意识到。”被这样一个人背叛,简直就如同在心头捅了一刀放干了血。
刘原又想:“如果没有被我改变的话,斯维尔于弗拉基米尔遇刺后约半年突然去世。对外的说法是死于斯潘牙流感,但是这是传染性非常强的病,他发现自己患病以后,途经各大城市时仍带病与当地党和地方政府干部会面,了解情况,指示工作?还出席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会议,主持全露西亚中央执行委员会会议?难道他真不担心传染给很多人?那些和他见面接触的人也不怕被传染上吗?这可不是我以前经常得的普通感冒,传染上都无所谓的那种。”刘原现在才慢慢回想起来。
突然,刘原产生了一个之前没有过的想法:“会不会本来弗拉基米尔后来也发现了自己被刺是斯维尔在幕后操纵的,所以就让他‘去世’了,斯潘牙流感只是对外的说法?这么说的话,原来的弗拉基米尔遭受了身心两次重创,难怪在遇刺以后只又活了6年,难怪他后来对别人都不愿意多提这件事。”要知道,弗拉基米尔现在才48岁,6年以后也才54岁,要是他能活到七八十岁,整个赤露联盟后来的历史进程肯定会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一点,刘原又看着面前的这个弗拉基米尔。这次因为有自己这个“先知先觉”者的参与,他身体上总算没有受到伤害,可心理上受到的伤害想必一点也不比原来轻。
刘原再一想,忍不住说:“可是,也不对呀!斯维尔那么年轻,才33岁,怎么就心这么急了?他就算等上二十年,三十年,也等得起啊!”
费利克斯听了以后说:“那想必是他收受外国的财物的事情瞒不住了,眼看要被发现,不如冒一下险,要是成功了,他收受财物的事情就没人能追究了。再说外国还给他准备了后路,不成起码还能逃往国外继续过富足的生活。而且他还自以为很聪明,被他找到两个可以不知不觉替他动手的人,哪怕被抓也没法供出他来。可惜他死了,都只能靠猜测了。”刘原想想也对。费利克斯接着又说:“不管怎么说,他革命意志不坚定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要是他坚信我们一定能取得最终胜利,那就既不会收受外国的财物,也更加不会谋害弗拉基米尔同志了。”
刘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上次弗拉基米尔听到自己说赤露联盟将在通用历991年解体,红旗落地时,反应那么平淡,而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显得非常愤怒了。关键还是说话的时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