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密民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还在进行中。刘原不够与会资格,但是他每天也在支部书记指导下学习会议文件,并听广播。听着广播里“弗拉基米尔万岁”、“列夫万岁”的呼喊声,刘原脑补着这样的画面:春风得意,如同耀国古代的皇帝受“万邦来朝”那样注视着世界各国的代表的列夫,和在主席台上发表着讲话,意气风发的康密民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格里哥里——当时还没有电视机,要不然就可以直接看到这些画面而不用脑补了——心想:“现在的你们,可曾想到过自己将来会是什么结局?”
刘原从支部出来以后,却意外遇到了费利克斯。
自从约瑟夫在苏波战争之后的军事会议上被托洛茨基安排“背锅”,辞去军职以后,时任西南方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费利克斯被认为是“和约瑟夫一伙的”,受其牵连也辞去了军职。
在那以后,他于921年1月,任全露中央执行委员会改善儿童生活委员会主席,3月,任旧首都改善工人生活委员会主席。4月,任交通人民委员兼任全露肃反委员会主席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领导职务。
也是在921年,赤露政权基本在全露各地运行起来,国内斗争形式趋于好转,费利克斯签发了这样的命令:“政府不应把那些从事小偷小摸和投机倒把的工人直接送到监狱,而应留在工厂被好人感化;除非从事恐怖和公开的暴力活动,政治犯不再立即枪决。”与原来略有不同的是,这次只是暂停了判处死刑,而没有废除死刑,即使只是暂时的——刘原说过,死刑可以设而不用但是不能轻易废除。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费利克斯的地位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且还是他自愿的——这还没有算上不久的将来以后,922年赤露联盟建国,费利克斯削减了heka的一半成员,改组为国家政治保安总局交由自己的亲密战友维亚切斯拉夫接管,而自己更多的投入到经济建设当中去。这些就连刘原也知道得没那么清楚了。
由此可见,费利克斯的确是一心为公,只为国家利益考虑而丝毫不考虑自身的得失荣辱,无愧于“heka圣人”的称号。
现在意外遇见,刘原却显得有些尴尬。因为这不是在办公室是在外面,显然不宜谈公事以免泄露机密,装作不认识也不好,可是谈私事,又能谈什么呢?
幸好,费利克斯主动打破了尴尬局面。“谢廖沙怎么样了,他好吗?”
刘原一听就知道,这个“好吗”并不是一般人见面打招呼那样纯粹的客套话,而是另有其深层含义。
“他现在很好,还没什么问题。”实际上的意思是,现在两岁零三个多月的谢廖沙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血友病的症状。但是想到五岁才发病的利奥波德,还有那几个发病年龄不明但是寿命比利奥波德长得多,推测发病的时间也应该比利奥波德还晚得多的人,现在还不能打包票说他肯定没事。
费利克斯又问了一句:“你那几个孙子孙女也都很好吧?”刘原微笑着点点头,并说:“你的孩子也好吧。”费利克斯同样点点头。
露语和耀语不同,孙子和外孙,孙女和外孙女是不分的,所以费利克斯指的其实是刘原的女儿们的孩子。当然,那几个孩子不是她们亲生的,而是她们收养的孤儿。同样,刘原说的“你的孩子”也不是费利克斯亲生的——费利克斯没有亲生的孩子——指的同样是他收养的孤儿。虽然刘原没去过费利克斯的家,却也知道他在赤露建立后收养了一个男孩子。
之前几年的战乱和饥荒、瘟疫产生了许多孤儿,于是,赤露成立了救助孤儿的全露中央执行委员会改善儿童生活委员会,并由费利克斯任主席。同时也鼓励有能力的人收养孤儿,包括费利克斯本人,当然也包括刘原的女儿们。刘原的女儿们怕把血友病基因遗传下去,全部选择了不生育,但收养的孩子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没事。
事实上,与在公事中的铁血不同,费利克斯对于家庭却是温情脉脉。他在狱中写给他姐姐和姐夫的信说道:
孩子喜欢爱他的人,只有爱才能培养他。当孩子看到并感觉到父母对自己的爱的时候,他会努力听话,不惹父母生气。如果孩子由于生性好动、天真活泼而作了顽皮事,他自己会后悔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意志力也日益增强,当他善于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会自己支配自己的良心,不会让那种坏的伙伴和外界的生活条件等等来支配自己,而那是经常会导致道德败坏的。孩子会理解他所喜欢的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