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只是诱饵而已。
小丘郡的村庄之外,不生一草一木的荒山之上,一大群身穿灰黄迷彩服的人正趴在山上,沉默地望着村子里的人。
从他们精良的装备和旗帜上看,他们是维多利亚的军人。
而在这军团的最前方,不是别的将军,正是安茹王本人,阿斯兰的男丁代代都在军队中任职,即便是成为了国王,他也依然是阿斯兰第一军团的团长。
他身披坚甲手持宝剑,腰间还挂着拉特兰最新款的手枪,尽管脸上的沟壑让他不复壮年时的刚强,但久居高位的气魄依旧让他显得威武不凡,让人完全无法把他和之前那个谄媚、刚愎自用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不过说来也对,人这种生物必然是复杂的,如果一两个词语就能把一个人琢磨透彻的话,那人与人的交往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安茹王把头盔卸下,晃了晃因为暑气而有些发昏的头,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自己不服老也不行了,要是年轻的时候,太阳下面站几个小时的军姿都没问题,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暑气而昏昏欲睡呢?
说起年轻时的安茹,他和迪格雷那个臭小子也没什么区别,喜欢玩弄自己的猎物,性格傲慢,看不起别人,认为阿斯兰是世界上最高贵强大的种族……虽然回想起来有些蠢,但安茹王最怀念的果然还是那段曾为安茹的日子。
维多利亚的王冠真的太重了,镶金戴玉、尊贵不凡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压弯了他的腰,摧残了他的胆气,让傲慢如他也学会了权衡利弊,让大胆如他不敢看清自己的脸,让正直如他变成了名为安茹王的贪欲怪物……
这不是王冠的错,但他却因为王冠而堕落。
终于,他可以把王冠放下了,把权衡利弊和其他可笑的东西也一起放下了,他今天将作为父亲,作为安茹,作为维多利亚第一军团团长,就像以前一样继续为维多利亚的未来打开一条黄金的道路。
只是这条路实在太长了,长的他走了五十多年还没走完,但是没关系,他已经习惯这条路了,他是不会停下来的,阿斯兰也不会,维多利亚也不会。
刷!
安茹王定了定心,拔出了二十年未曾拔出的宝剑,尽管多年未曾饮血,可她却依旧银光闪烁,比起那把尊贵不凡,仿佛太后一般母仪天下的王剑,他果然还是喜欢这把不打油就锈给你看的麻烦小妖精。
男人嘛,就是有那么点贱,好女人贤内助不爱,偏偏喜好给他添麻烦的坏女人。
“好久不见了。”安茹轻抚着剑身,手指轻抚剑刃,划出一道血痕:“今日就随我一起将阿斯兰的黑暗彻底埋葬在我这一代吧。”
“诸君!”安茹举起了剑,阳光在剑尖上闪烁,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谋逆者在此,随我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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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娜,你怎么了吗?”诺亚看着维娜,那副西子捧心的病美人造型真的不太适合她。
“没什么。”维娜摇了摇头,把莫名的心慌摇了出去:“大概是有点紧张吧。”
“陈陈没事吧!”风笛掐着诺亚的脖子疯狂晃动:“第一战就是塔露拉小姐和陈陈的战斗,这也太快了吧!?”
一般来说这不应该是决战才有的待遇吗?
“你先放手啦……”虽然诺亚不至于被风笛掐死,但这样也没法说话啊。
“咳咳,不用担心,如果出问题的话我会阻止她们的,但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陈陈的战斗,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东西。”
不管其他人怎么闹腾,现在都是她们之间的战斗,在陈晖洁与塔露拉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了。
“十多年不见,有变得更强吗?我可爱的妹妹。”看着陈晖洁的脸,塔露拉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是讥讽还是怀念的笑容。
无论如何,看到曾经的亲人长大,总归是一件值得唏嘘的事。
“姐姐……”有那么一瞬间,陈晖洁露出了有些软弱的表情,但是很快,她的神色凌厉了起来,手中握着的赤霄早已鸣动不已,仿佛在回应陈晖洁下定决心要带回塔露拉的意志一般:“拔剑吧,塔露拉姐姐,请好好看着,我已经长大了。”
“是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塔露拉变得严肃起来,无鞘的黑色长剑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红的像是要溶解成铁水一般,她只是轻轻一挥,赤焰变成的月形剑芒便呼啸而过,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火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