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藤原宅中临街的一个居室,自感时日不多的苏我娼子为了多感受一下藤原京的繁华,不顾医师的反对将寝室搬到了这里。
“家主,夫人就在里面,中田医师正在给夫人看病。”
上次去通知过不比等的老仆正强颜欢笑地带着不比等走向苏我娼子的病榻,同时心中感到一阵悲凉。
作为平日里专门照顾苏我娼子近二十年的老奴仆,他是真真切切的为这位家主夫人考虑。现在夫人身体日渐衰弱,家主看样子是跟辉夜姬求婚成功了,家主这个节骨眼上去看夫人不就是要去休妻吗?
“夫君……”人未至,苏我娼子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已经飘入了藤原不比等耳中,掀开帘幕,只见这位不过四十出头的妇人正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皮肤苍白,原本丰满的身体如今真可谓是形销骨立,美丽的脸庞如今满是病态。
此时她正如往常一样深情地看着不比等,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似是悲楚,似是无奈,又似是解脱。
藤原不比等心中不由一疼,然后不顾旁人的反应如何,一把捏开白玉小瓶上的封泥,将一颗棕黑色的,带有浓浓的药味的药丸一把塞入了苏我娼子微张的口中。
“家主,你怎么能这样!”
看着苏我娼子骤然变得乌黑的脸色与痛苦的表情,侍卫一旁的老仆先入为主地认为不比等给苏我娼子喂下了毒药,直接大哭着质问道:“你求亲成功了,想立辉夜姬为正室可以,但你为什么要毒死夫人,她可是与你长相厮守了二十几年啊。”
一些闻讯赶来的家仆听到这话,不禁停下了脚步,也不顾什么主仆尊卑了,个个都眼含愤恨地盯着不比等,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不比等早就被千刀万剐几十次了,而随着苏我娼子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淤血,这种情绪愈发的激烈。
“您可能误会藤原公了,藤原公他是在救娼子夫人啊。”
一个听上去使人如浴春风的温和声音从窗外传来,一些热血方刚的年轻家仆正目呲欲裂,准备跳出窗去教训一下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时,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直接愣住了——紫色长发、淡蓝色曲裾长袍、手执竹杖,可不是辉夜姬的父亲——唐人王鸣吗?
“唔……好苦”恰在这时。苏我娼子那明显中气了许多的声音传了出来,只见人人都认为将被毒死的苏我娼子竟然肌体开始红润,气色好转了许多,只是看起来还有点虚弱——明显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难道藤原不比等用蓬莱玉枝换取了灵药来救苏我娼子?
这个惊天八卦直接震住了在大宅外围观的百姓,不过夹杂其中,同为求婚者的大伴御行则十分激动——要知道刚从被派去盯梢的家仆那听到不比等寻宝而归的消息时他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对了,藤原公。”
在众人,尤其是大伴御行呆滞的目光中,王鸣竟然缓缓从袖中拿出了那段珠光闪烁的“蓬莱玉枝”,说道:
“你走的时候忘记把这个拿走了。”
哪怕是在黑夜里,这根宝光氤氲的玉枝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微风吹过,甚至能听到金铸叶片与琉璃珠碰撞的悦耳脆响。
“不,这不对,不比等那家伙明明就是拿的玉枝交换的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