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在狭小空间里放大招的确是不太理智的选择。魂魄妖忌含怒斩出【业风神闪斩】虽然大部分被王鸣轻易格挡了下来,但那果报之风一般无孔不入的剑气,还是带起了一阵余波,像斩向地面的部分,就引发了一阵巨响,掀起了一片尘土。
而这一如同平地惊雷般的巨响,对于熟睡的人来说会产生什么效果,自在不言之中。
“唔,好吵啊……”
盛持寺的院后宅院中,一个看起来十分朴素乃至简陋,唯有零星点缀的几件做工精巧的折纸作品可以让人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位少女闺房的寝室里,二八年华的闺房主人,正刚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有些迷糊地揉着不愿睁开的睡眼。
这是一个身材很是高挑的少女,也是一个长相异于常人却分外惹人怜爱的少女——一身粉红色的亵衣将她的娇躯裹得严严实实,但那有些偏小的衣物却将她身上完美的曲线全部暴露了出来;未被衣物包裹的霜雪皓腕,足以让人想见这位少女拥有这如何娇嫩的冰雪之肌;浑然天成的粉红色眼瞳与粉红色的齐肩短发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怪异,仿佛这些颜色,注定是属于她的色彩。
就像同为粉红色的樱花一样,这个少女,就如绚丽的樱花一样美丽,如同花中最美的葩蕾;就如飘零的落樱一样柔弱,给予人发自内心的呵护之意。
同时,也如西行妖的花朵一般凄美,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佐藤幽幽子,是她的名字,一个如同她的绝美之颜般给予人美好感受的名字。一个无声诉说着,她如同被遗忘的幽灵般,孤独的名字。
在六岁之前,那个灵智尚还懵懂的年纪之前,她的生活还是幸福的,虽然因母亲难产而死,失去了名为母爱的关怀,但来自藤原佐为的呵护关爱,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却还是让幽幽子感到自己,真的就是人世间最幸福的那个人。
但六岁之后,在那个夜空都被无辜者的鲜血染成妖艳绯红的夜晚之后,一切的美好,都如同重击之下的明镜一般,变的裂痕遍布,支离破碎。
那一夜,西行妖“醒”了,带着对鲜血的渴望,对死亡的召唤醒了,同时,也带着佐藤幽幽子身上,那深埋了六载光阴的悲剧,也醒了。
幽幽子一直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那一批人,是畅游在天堂的的那一批人的一员。但那一夜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就徘徊在天堂的边界线上,一步踏出,便是地狱。
明明是作为生灵禁忌的死亡气息,是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夺命之息,在那个夜晚,却随着西行妖的觉醒如同潮水般从她的体内不断涌出,未给她自己带来一丝不适,就那么浑然天成地释放出来,好像她本来,就是死亡的象征。
这股死亡之力,夺走了当年与她一同玩耍的,同样稚嫩的孩童的生命;也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一天后,西行妖,被人们称作了死亡之樱。而她,还不知善恶人间如同白纸一般的佐藤幽幽子,也被人们斥为,死之公主。
在一开始,对于仅是死亡之力初现的幽幽子,藤原佐为还能够通过深厚的佛法修为来压制,来安抚这位转瞬间由天堂跌落地狱的不幸少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死亡之力以不可思议般速度的精纯壮大,连藤原佐为都无法再接近散发着,让人不自觉地生出回归三途川怀抱念想的女儿。要不是恰在这时,半人半灵,模糊于生死界限而不受死亡之力影响的魂魄妖忌出现了,父女二人,恐怕早已成为了熟悉的陌生人。
但即使如此,明明只有几丈之隔,一切交流却都得依仗魂魄妖忌作为媒介去间接传达,这种可望而不可及,又是何等的痛苦……
“太阳已经出来了吗?”
看着庭院外,那在阳光照耀下如冰雪消融般消散的游荡凶灵,幽幽子螓首轻垂,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接着就慢慢起身,赤着白嫩的脚丫,踏在被她每日打扫而一尘不染的光洁地面走向了一旁的衣架,无比熟练地取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华丽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