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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回忆——村纱的殇与恨(第1页)

    我,是一个曾被束缚在大海之中的船幽灵,我的名字,是村纱水蜜。

    只不过,村纱水蜜,这是我现在的名字,我在很久以前,只是“村纱”。

    我的生前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一个时代?是那佛学传入、圣德太子大兴佛教的飞鸟时代?是那丧葬之仪开始流行于世的古坟时代?还是那传说中还是刀耕火种,刚脱离茹毛饮血之时的弥生时代?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因为隔了太久太久,真的忘却了那是何时……

    不过,有一个生前的片段,我却是清晰地记得,永远的记得,像是彻底烙印在了灵魂深处一般永远无法忘却地记得。

    那是一个天气有些阴沉的天,那时的我——从我那保留着的生前样式的,那刚刚及肩的发式看来——年岁绝对不大的我,因为早已彻底遗忘的原因,乘着古老的小舟,在一个早已经不清面貌的男子的划桨声与号子声中,在家乡附近的近海上游荡着。

    或许,是因为他是一名我所熟悉的渔民,而我当时又对大海充满好奇吧,因为那名男子,手里拿着一柄当时少有的,铜制的鱼叉。

    只不过,当他插上了几条海鱼,准备划桨回程时,本就阴沉的天,骤然暗了,带着浓浓的不祥之兆地突兀地暗了。

    紧接着,不幸真的降临了——平静的海面开始了翻滚,爽人的海风渐渐地狂暴,甚至是天际也多了几抹明亮,来自于雷霆乍现带来的恐怖光亮。

    毫无疑问,这是海面的暴风雨,那在这片海域明明很少发生,很难遇上的灾难天气,却是被我如此不走运地碰到了。但更不幸的是,不知道是因为小舟太过于老旧,是因为海浪太过于颠簸,还是因为不幸触到了海底的礁石……总而言之,船,漏了!

    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我在看到伴随着船底裂口涌入的,那在黑暗衬托下如同吞噬一切的暗幕般急剧扩张的倒灌海水时,是多么的惊恐绝望。

    但是,这却还不是终点,因为更绝望的,还在后方。

    当时的我和那位渔民,可以说是不多时就选择了跳海逃生,但羸弱的体质让我根本无法对抗汹涌的怒涛,求生的本能,让我紧紧抓住了那位渔民那比之我的大腿还要粗壮的胳膊,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我的求生本能,渔民也有了对应的动作,但他给予我的,却不是我所渴求的希望,而是让我如坠深渊的绝望。

    这绝对是我当时的亲友,甚至可能是我的父亲、兄长的存在,因为当时的情景面露疯狂、面容都完全扭曲了的他,面对我的挣扎,他所做的唯一举动,却是高高抬起了他另一只手上捏着的,那简陋的铜鱼叉。

    他为什么会举起鱼叉?目的,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时间掩饰、不需要掩饰,因为死人,永远都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人。

    波涛、风暴、雷霆,出自天地愤怒的声响,不论哪一个都是那么的响亮,但当时在我耳中最响亮的,却是一声如戳豆腐般的“噗嗤”声。

    因为,伴随着这道声音的,还有一股永远无法忘怀的,让我瞳孔针缩、身体痉挛的锥心疼痛。

    而当我因为剧烈的疼痛低下了头颅时,在我的心口处,看到了一截穿刺而出的尖锐物体,那尖端还在滴落着不知是雨水、海水还是血水的物体。

    那,无疑那把鱼叉,却也是当时从我后背刺入,心口刺出的凶器。

    毫无疑问,我被抛弃了,被当做了阻碍他逃生的累赘,被直接毫不手软、不留活路地杀死了,甚至在此之后,被拔出了鱼叉的我被一股大力抛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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