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 动物庄园 ()(第2页)
“文月小姐,您于我是救命的恩人。”陈王廷对文月合手一拜,“您的邀约,我自然不敢谢绝。”文月点点头:“好,那么诸位,就请随我来吧。龙门镇是个不凡之地,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的。”她把目光投向魏彦吾,后者读懂了其中包含的意思,对她笑了一下。
林这时用手肘怼了怼栓船的阿纳提人:“喂,阿孓,去准备车。”阿孓不满地甩开林的手:“你别跟我作,林。跟那些炎国大老爷待一起才几个小时,就学会他们的贵族派头了?省省吧,要是让摩西知道了,免不了你一顿训斥的。”他从腰带上取下一串车钥匙,领着文月一行人向码头岸上走去。
……
简易的内燃机车驶过覆苔的石砖路。石砖路两边,是古老的炎国式朱门飞梁,和最近新建的哥伦比亚式白大理石圆柱尖顶。两者混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让陈王廷和魏彦吾都觉得有些扎眼。路边的行人,有带着斗笠,穿着长袍和斗篷的亚龙、阿纳缇和扎拉克人,也有一身翎羽,穿着束身短装的黎波利人。
突然间,开车的阿孓一脚刹车,后座上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为什么停车?我们这是在哪?”陈王廷问。魏彦吾抬起头,是一间哥伦比亚式建筑,但是门口却堆着一排石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小纂和哥伦比亚字母。
“这里是哥伦比亚书院。”阿孓说,“我们……得先把那位大先生请来。”众人跟着阿孓下车,在书院的木门上扣了扣。“Uo, por favor.”从门后传来了一个稳重的男人声音。稍事等待片刻,门被从内拉开,一个黑翎的黎波利人出现,穿着炎国教书先生的白色长衫,却带着单片眼睛和哥伦比亚的圆顶褶边帽。
“Ya veo.”黎波利人打量了一遍门外的人群,然后按照炎国的礼仪鞠了一躬。“鬼龙院小姐,看样子你的计划中途遇到了一些波折呢。”他用稍显生疏的炎国话对文月道。
“哦?只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两张生面孔,你就能判断我是不是遇上不顺了?摩西,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文月笑道。
“如果你已经完成了你的目的,你没有必要再回到这里。”黎波利人摆了摆手,“更何况,那个沙文主义国家最具有侵略性的一支部队都已经介入并且失败了,可见你们的任务目标那边应该发生了一些状况,那个东国首相的实力恐怕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预期。”
魏彦吾眉头一皱。这个黎波利人,以他的直觉,既非习武之人,又非源石驭者,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他感到不自在,感觉在他的面前,自己甚至都没有秘密可言。
“你们二位,辛苦了。”黎波利人把脸转向陈王廷与魏彦吾,“说来也有点惭愧,我和我的同志们在龙门借宿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被炎国的秘密警察关照过……或许,这个镇子真的被你们贵族院放弃了吧。”
“听起来,好像你就是这些偷渡客的蛇头似的。”陈王廷向黎波利人跨出一步。后者一笑:“偷渡?蛇头?哈……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在龙门镇当了这么久的教书先生,我都已经差点忘记……我们的来历了。”
摩西从自己的长衫口袋里取出了一只怀表,在怀表的黄铜翻盖上,镌刻着一颗五角星。“我和我的同志们,是在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被称为‘格瓦拉派’的一群人,是永远求知若渴的社会实验家。二十五年前,杜郎·英格拉姆元帅掌控了哥伦比亚的政权,驱逐了原本的国民议会代之以军政府,而我们见证了他的暴行,被他当成了封口的对象。我们的小型移动城市基布兹大多被英格拉姆的军队摧毁,大批的同志被英格拉姆的秘密警察逮捕并枪毙。不得已,我们只能将最后的两座基布兹改装成了海船,漂洋过海来到炎国,寻求贵族院的政治庇护。自然,严苛的大炎律法拒绝为我们的同志打开炎国的大门……最后只有龙门镇,这么一座地理位置极其特殊从而被贵族院遗弃的土地,成为了我们的唯一可以落脚之处……”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听着摩西的叙述,魏彦吾突然想起了一首炎国古诗。
回忆着往事,摩西有些怅然。哥伦比亚曾经辉煌过,然而在英格拉姆元帅的暴政下,它的国力已在无尽的内耗中被掏空。即使如今英格拉姆已经被推翻和他的情妇们一起被送上了绞刑架,哥伦比亚也没法再恢复往昔的繁荣。而死去的那些隶属于格瓦拉派的社会学、经济学、教育学、心理学人才——他们本应是哥伦比亚的珍宝——也早已寒骨于九泉之下,只剩下了摩西笔记本上的一个个用泪水混着墨水写成的名字。
“假如您是真正的智者,贵族院一定会网开一面。”陈王廷插起双臂道,“我很好奇,你口中的‘格瓦拉派’到底持有着怎样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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