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睡得还算安稳吗？”

    对于这种没营养的蠢话，许北本来是不大感兴趣，但无名的眼睛盯着他，一脸笑容，这让他很难不理会无名。

    或许是因为她能和他说得上话。

    “你猜猜？”

    武士刀上的血还没滴落干净，曾经光洁明亮的剑身上沾染了大片的暗红，整把武士刀都发散出一种发臭腐肉的异味。

    “睡至一半时突然被烦人的噪音包围，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

    “会把那些噪音的来源彻底撕碎。”

    无名回答道，同时也迈开脚步，提着两把蒸汽铳走向目光放到了窗外。

    “还要继续聊一聊这个话题吗？”

    “我猜你没这个心情。”

    比起这种调侃性质的话题，许北相信无名绝对会更喜欢另一个话题。

    “外面的卡巴内很多，虽然说全部杀光不现实，但为了甲铁城能顺利启动，我们也有必要下去帮忙……”

    无名迅速说出当前的情况，从甲铁城的轻微颤动中，不难看出甲铁城的供水箱已经修理完毕，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还在下面正要往车上涌的平民，以及那些不知何为疼痛的卡巴内。

    “四方川还在下面吗？”

    “在的，毕竟是得主持大局吗……快看快看，我指的方向，那里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四方川大小姐了。”

    她开了个玩笑——许北和四方川菖蒲的交集可以说是少到可怜，而许北经常会关注四方川菖蒲的情况，也纯粹是因为她对甲铁城来说很重要。

    “武士们一如既往保护着她，她很难遭遇来自卡巴内的伤害……我是觉得她更可能被人类给踩伤，你看，这些人都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无名望着那拥挤的场面，感慨一声。

    “明明都已经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他们还是挤在车门前抢夺上车的机会……真蠢啊，这样做明明会让上去的人更少。”

    嘴上没有饶过那些身处险境的人们，但她的做法却相当诚实。

    “好吧，该下去了。”

    无名快速向前走去，这里人比较少，她想下去也简单。

    在她落地后，那鲜红的蒸汽铳舞动，开始高效地猎杀那些肆意杀戮的卡巴内。

    回身，发现那个沉默的卡巴内瑞原来是早已离去，但他选择的方向和无名一样，他跑向了车门那里，毕竟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

    夜幕下，甲铁城外。

    重复的杀戮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

    武士们在不断喊叫，平民们满脸恐惧向甲铁城跑去，少女矫健的身影在怪物中飞舞，在溅起的血雾中如穿花蝴蝶般朦胧优美。

    这是眼前的景象。

    平静地斩下那袭来的手臂，灰暗的手臂一如既往的干枯，而其中的血液也一如既往的粘稠腐臭。

    这就是卡巴内。

    向前猛突，带起些许剑风。剑尖穿刺卡巴内心脏而过，爆发出的金属闷响像是怪物临死前的哀鸣。

    他平静下来了。

    因梦境而产生的烦闷心情逐渐归于平静，他清楚，过分激烈的情绪很容易导致事态的恶化，也更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保持平常心吧。

    虽然不知为何他失去了“过去”，但毫无疑问，“过去”的神秘面纱正伴随着记忆的复苏而缓缓揭起，“过去”已经成了他必须要面对的事物。

    像是之前梦见的和战士的战斗，也像是这次梦见的和防火女的交谈，每次记忆的复苏都会带来情感方面的复苏，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讨厌那些情感，因为这都是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