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的教室一如既往地空旷,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这里坐满了人的场景,但听朋友说,近来由于校外事件频发,学生会的成员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遣去维持秩序,就更加没有坐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着饮料的闲余了。
唯独这个家伙是例外的。
“早上好,一成。”
柳洞一成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噢,来了啊,卫宫。”
与学生会其他人的积事成山不同,每天早晨,他都能够在这间教室里看到柳洞一成的身影,有的时候是阅读文件,有的时候是早间茶点。
今天是整理最近的新闻报告与热腾腾的绿茶。
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手上工作的柳洞一成,是这间学生会室的第一责任人。
两人自一年级的开学仪式上相识之后,就成了经常互相闲聊的朋友,他也曾就如何从根本上改革原本一片闲散的学生会而咨询过卫宫士郎的意见。
“总算是完成了。”他叹了口气:“世事艰辛啊。”
“噢?柳洞家的少爷也会做出如此亲民的感叹吗?”
柳洞一成闻言,却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卫宫……你今天真的有点不一样啊。”
虽然表情还是一样的冷酷。
“怎么了吗?”
“你这家伙……竟然学会开玩笑了?”柳洞一成像是意犹未尽似地接着说道:“穗群原七大不可思议实现了啊,今天难道是世界末日吗?”
“我倒是很好奇剩下的六个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女生之间的无聊话题罢了。”
言毕,他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茶杯——虽然卫宫士郎一直搞不懂他究竟是从哪个老师那里获得地在学生会教室使用茶杯的许可:
“你今天可是大名人啊。竟然连我这坐在居室当中,不问世事苍生的古旧家伙,都听到了或大或小的微妙风声。”
与古风古意的名字不同,柳洞一成本身是个十分受女生欢迎的好人,优雅的面孔与学生会长的身份结合起来,就形成了对校内女性的绝大杀伤。
但即便拥有如此程度的人气,他却出乎意料的是个禁欲系男子。也许是因为为了未来继承柳洞寺主持之位,而严苛要求自己的结果。
“打扰到你风淳朴素的生活了吗?”
柳洞一成摇了摇头:“不不不。倒不如说,我实在是太吃惊了。”
他语气上扬,带着一丝善意的调笑:“那个在外人眼中像葛木一样不苟言笑的机械家伙,今天难道终于开窍了吗?”
“在当事人面前如此评价他自己,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葛木经常来这里交代工作吧,他要是听到这话,想必会生气的。”
“不要紧,你肯定不会生气的嘛。”柳洞一成轻笑两声,又正色道:
“虽然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议论。不过我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姑且问一句,你没有对间桐的妹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这话就很重了,柳洞一成说出口的一瞬间,突然稍微有些后悔。
“过分了啊,一成。”
他摇了摇头:“你这样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抱歉抱歉,只是……”见卫宫没有在意,他心中愧意梢减。
“我听说——当然这只是听说,那孩子初中在学校里似乎有些……生疏,并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他本来想说阴暗,但在最后一刻改了口。
柳洞一成神情严肃,若有所思道:“平常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听过去和她同班的同学说,好像是……没有什么朋友。”
卫宫士郎眉间微蹙。
现在回忆起来,他虽然曾听过樱讲起自己学校里的活动,但多数时候以笑谈了事。至于从他人的口中,这仍是第一次听说。
仔细想想,她似乎在有意的避免与学校相关话题的牵扯。
“但却在上了高中——准确的说是在认识了你之后……”
柳洞一成思索着话语:
“她只有在你面前是那个样子的,卫宫。”
柳洞一成认真地注视着他:“虽然我确实没有这样说的资格,但是,卫宫,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吗?”
他长叹了一口气:“如果纠缠太深,那可是……很麻烦的啊。”
“…………”
见卫宫士郎沉默不语,柳洞一成不禁颓唐道:“你如果为此讨厌我的话,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说了一些多余的话。”
“这并不是卫宫的问题,只是我爱管闲事所招致的因果吧。”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所说的事情……拜托了。”
背着别人而出恶言相议,真是自作自受啊,柳洞一成。
你这样也算是要柳洞寺家业的合格继承人吗?
“谢谢,一成。”
卫宫士郎站起身来。
“视听室的修理,我会抽空去的。”
“……欸?”
方才还在低着头懊悔不已的柳洞一成,尚无法及时处理眼前的言语。
“那么,我先回教室了,回见。”
说完,卫宫士郎挥了挥手,离开了学生会室。
“哦——哦,回、回见。”
只留下下意识道别的柳洞一成一个人,在此处神经重连。
……
“卫宫君。”
一出来就遇上了不得了的人。
“远坂,怎么了吗?”
卫宫士郎站定,平静地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行走“优雅”。
被称为穗群原的高岭之花,为众人所仰慕的门阀小姐。
“中午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到天台上稍后,我有事要和卫宫君稍议一番。卫宫君,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很抱歉,我中午同样有事要做,请恕我无法回应你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