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高啊。”
视野中,远近高低各不同,两手延伸数十米的腰围,宏伟平整的流线型山体,每次光芒的折射都会出现璀璨的荧光,这亮丽的光都快亮瞎他了。
姐姐甩着尾巴扰乱心绪:“这山体都是钢铁,该怎么上去呀?”
秀人掏出身份证明“齿轮兽说拿出这个会出现道路,先绕一圈试试吧。”
姐姐好奇:“隐藏道路?”
秀人绕着山开始小跑:“想想之前的矿洞,员工通道倒是更容易建立。”
秀人他们绕山体跑,山体通体光滑,没有一点瑕疵,光着脚踩在上面也找不到凹凸,汪喵兽们的力量也无法撼动。
做了大量的实验,秀人停下步伐,坐在地上喘息,手上的证明已经湿润,那是手上的汗液。
“会不会是搞错了?”姐姐趴在秀人头顶,烦恼的蠕动着,摩擦的声响清晰回响,坚固的发型都开始糟乱。
太安静了,方圆几里一片空地,风停天阴,地面是坚硬冰凉的钢铁,守卫的影子都见不到,耳朵因为静谧开始出现嗡鸣,让姐姐心烦意乱。
发型的紊乱倒是给了秀人适当的减压,盘腿静心,心态便恢复了。
它相信道路一定有,毕竟不是所有数码兽都会飞。
经过齿轮兽介绍,秀人是了解山头主人的身份的
是龙。
每个山头都有龙,所以才会有钢铁。
龙之怒吼与钢铁帝国曾经是合作关系,这是一直提到的。
虽说疑惑越来越多,至少方向没变。
拍拍尘土,再度踏步,证明已经发出微光。
没有光比头顶的光芒更加热烈,数据本身依旧如此
这并不是数据构成可以简单诠述
毕竟,生命都需要光
那怕数据本身并非不是奇迹。
秀人是第一次变成数据,只是眨眼的转变,但他仍旧记住了变化。
不清楚其代表了什么,只是隐约中抓丢了什么。
眼前亮起的白炽灯开始产生热量,让走廊少了些许冰冷,灰色的地砖画着各样的方块,墙砖上的钢铁如同透镜般洁净剔透。
与其说环境变得和缓,倒不如说是扑朔迷离。
盯着墙面,眼中反射的自我,一股异样的寒意便会冲上发尖,移开便是内心的空虚。
(来…)
荡漾的意识掀起波澜,秀人看向漫长的走廊,思绪已经纷乱。
“吓死我了…”姐姐卷着尾巴微微颤抖,发现妹妹还没反应叹气
“我们这是到了那呀?”
秀人发现它们的不安,面上轻声调解:“应该是证明将我们传送到了内部,电视剧里面经常有这种桥段的。”
荷马世界自然存在电视,因为会形成数码兽,所以十分珍贵,只有上层才有钱买
大家接触电视的唯一方式,就是集体去空地看官家的
那种过年般的热闹景象,是姐妹俩珍惜的美好回忆
妹妹可以就此笃定:“我们那边没这种节目的。”这是它为数不多的自信。
秀人了然,又问:“那你们害怕什么?”
姐姐不能理解“…秀人你不就不怕数据化吗?”
“额,数据化有什么可怕的吗?”
妹妹使劲点头:“是的,毕竟在数码世界,数据化不是进化就是消失。”
这下秀人真吓到了“啊?不是吧!”随后困惑不解:“可我们现在不是没消失吗?”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只是,他不认为齿轮兽会骗它们,想骗也没必要现在,之前就可以了。
姐妹俩百口莫辩,数据的消退终究只是数码核中记忆的原始恐惧,为此去辩解反而像狡辩。
姐妹俩默契对视,同时遗忘掉这个话题,找到哈克兽更重要。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这时,耳边的嗡鸣似有似无,让秀人茫然,这是第二次了。
“有吗?”姐妹俩奇怪。
“大概,是错觉吧…”收敛思绪,秀人迈出脚步,往前走就好了。
不过,在这映照内心的走廊中,尽头是通到哪里呢?
是十分珍贵的…
还是不足为奇的…
潜伏于阴影之海的身影开始活跃,显露头角的,是触之即破的泡沫。
…
…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山顶,在那光明之中,跪服于阴影的变色龙兽熟络报告着工作内容。
“主人,您忠诚的奴仆,变色龙兽前来报告。”
那庞大的阴影依旧静谧,变色龙兽的心仍旧狂热。
“多谢主人,如今祭奠仪式正在稳步推进,恶魔之龙即将复原,选召的孩子已经前往终点,常年已久的战争终要迎来终结,届时,世界的阴影必然逝去,主人的光芒会照亮一切!”
长久的沉默,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阴影好像浓稠的变质墨汁,光明则像失意中的星沙。
变色龙兽眼睛都不敢动,盯着地板良久,不变的热爱之音令闻者变色。
“伟大的主人,如今的变数仅剩钢铁帝国
那群腐朽不变的机械喜好趁热打铁,下等龙族虽说无用,但亏损导致的前线告急,拥有的时间也将大幅减少”
只有在这时,变色龙兽才会扯起他的脸颊,那种无比诡异的笑容,好像面皮都要裂开,蚊香眼凸的有牛眼大小。
“致阿奴永恒的主人,恳请阿奴带着多余的废品前往前沿阵地。
光芒的世界不需要废品!”
“这里怎么回事?”
害怕自己黑历史的姐姐脸色羞红,最怕的就是破坏秀人的印象。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呀!
反射的墙壁早已消退,迎来的是一片虚空
无风无尘,空洞清冷
这里没有星辰的点缀,更没有光芒的照耀
钢铁铺设的宽阔道路踏着是那般空虚,浩瀚的天空没有任何星辰云霞,阴暗的令人窒息。
泡沫以莫名的规律流动,自虚空中诞生
浑浊中却又通透,映射的画面扭曲却真实。
它们所见的环境都有不同,有苦有悲,心中的索求便因此而膨胀
每一次泡沫的破碎,在耳畔划过的擦响,都像凌晨钟楼的钟声,苏醒便察觉背后的阴寒
身体被冷汗侵蚀,意识不断传来呼喊
意识的死撑让身体疲惫,内心的软弱像是被温热包围
感觉到的是阵阵的麻木,身体的酥软令意识都陷入混乱。
不由因此回想
单纯的善恶可以用来评定事物吗?
秀人不清楚汪喵兽姐妹的情况,现在的他陷入旧时的心灵困窘
原以为直面了对于太一与彩羽丽的逃避,挺过了各种困苦的自己足够坚强
却没想到一直追求的正义会成为自己的弱点。
什么是正义?
想要去做,却又无用,自责羞愧,饱受煎熬。
这就是正义吗?
玛丽一直在引导他自太一它们车祸后的人生观,它是能察觉到的。
因为,正义一直在让他们的利益受损
若是当初遵守规则,或许哈克兽就不在了。
可以从这延伸出帮助它者的不必要性。
同伴在秀人内心的分量无疑跟家人一样,这是现在他前进的唯一动力,与此相比陌生人的安危又干嘛多管闲事?
或许这就是正义的陌路?
内心的反问撞击着大脑,绷紧的血管急促跳动,好似伸缩的弹簧,大脑因此鼓胀,清明的思维直接变得模糊
秀人没有察觉,自己一直坚守的观念正被强行扭曲,像车道拐弯驶向深渊
仅存一丝底线正踩着失控的刹车。
那并非是质疑拯救同伴的信念,而是渴望——生命之间的对等。
这是亦是秀人的心声
他无法回答。
咬紧牙根,长久的抵抗可以延缓,但失败必将加重内心的阴影
毕竟什么都不了解。
姐姐和秀人努力与情感斗争,场景里把控最好的竟然仅剩妹妹。
它抬头仰望,目光锐利,毛都有些炸,不断有泡沫在它们身边破裂,却无任何水分喷洒。
随着前进,虚无的空间从视野飘过,流动的数据构成朵朵灰色气旋,这些气团忽小忽大,以特定的规律运动,仔细倾听,沉重的脚步声隐隐与其遥相呼应,牵引出众多潜藏的记忆。
妹妹认为自己并不坚定。
打出生开始,吃喝玩乐都是姐姐帮它包办,有城市的庇护也从未有危险,她一直都无忧无虑,所以姐姐们说的她都认为是对的
让她做什么就做,性格偏软的它孝顺听话,从来不会质疑。
这无疑是一种幸运,没有困扰,没有阅历,所以不顾后果
最终才敢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