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莉迪亚与克莱儿约好的教学时间，然而就在莉迪亚把一堆魔法书摆在书桌上的时候。克莱儿感觉仿佛回到了前世做数学最后大题的时候。

    这是啥？那是啥？这又是啥？

    “这是《魔法从入门到实践》，还有这本《五年法考，三年模拟》，还有那一套黄色的是帝国二十四行省的法考模拟卷。”

    当魔女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书名之后，克莱儿才羞红着脸，在莉迪亚难以置信的表情下，用细若蚊子的声音说道：“那个...其实我不识字。”

    抱着书的莉迪亚先是一愣，随即用书轻轻地拍了一下克莱儿的头。

    “早点说呀，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取笑你，你等我一下。”

    莉迪亚说完就钻进自己的实验室，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瓶紫色的药剂放在了克莱儿面前。

    “魔女特制的快速理解药剂，这份是我制作的语言特化版，原本是为了和语言不通的外族交流用的，现在正好拿给你来用。”

    “魔女连这种药剂都能做出来吗？”克莱儿再次刷新了对魔女的认知，在她的印象中，魔女的形象原本更加接近童话书中的巫婆。

    莉迪亚坐在自己的转椅上，翘起黑色丝袜的腿，推了推眼镜冷笑道：“因为教廷宣传的原因，大部分人类对我们魔女抱有普遍的误解。但实际上，我们魔女并不是所谓的和恶魔私通的人类术士，也不是突然觉醒魔力就被狩猎的可怜女巫。”

    “我们魔女啊和你们人类是完完全全地两个物种，从身体构造到社会结构完全不同。比如我们魔女只有女性，并不存在男性魔女。而且魔女天生比人类要多出一个器官用来存储以太，所以即便是未成年的小魔女也可以吊打你们人类的成年巫师。”

    “那...那些被教廷狩猎的魔女呢？”

    听到这个问题，莉迪亚忍不住嗤笑起来。

    “那些可怜的“魔女”只不过是觉醒了以太的人类女性或者女巫。真正的魔女可不愿和人类打交道。”莉迪亚指了指头顶。“她们都居住在浮空都市里，魔女自带的飞行能力让她们习惯了居住在空中，平时人类是无法观测到魔女的。”

    克莱儿扫了一眼莉迪亚挂在墙上的那把钢铁扫帚。钢铁羽翼收缩聚拢在一起，银灰色的流线型绕着主干螺旋上升，在尽头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玩意儿原来是莉迪亚的扫帚。

    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和自己脑海中印象的魔女不太一样。

    “我们魔女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各个位面去洗劫财宝，然后运到自己的宝库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女和巨龙很相似，而不是胆小懦弱的人类女巫。至于教廷为什么把女巫当做魔女嘛，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他们总会被魔女议会洗劫几次之后，恼羞成怒了，但又打不过魔女，只好从女巫身上找点慰藉咯。你们人类一直是这样奇怪。”

    “那你们魔女这么强，为什么要躲着教会呢？”

    莉迪亚发出不屑地冷哼声。

    “克莱儿小姐，你要知道我们魔女并不是害怕所谓的教廷。而是教廷害怕我们才对，他们为了阻止我们再次下来掠夺，堵住了人类通往魔女都市的唯一道路，并且常年派军队在那里驻守。”

    “但事实上，那支军队之所以能在那里呆那么多年，只是魔女议会约束着魔女，不让她们去干涉人类世界。不然你以为你们能在我们脚底下安然生活这么多年吗？”

    所以这个世界的魔女其实比我想象的能打，教廷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克莱儿对莉迪亚所说的观点持怀疑态度，但在内心姑且把魔女的评价上调了一个幅度，因为她能感觉到莉迪亚对于人类的不屑。

    “扯远了，现在你能看懂上面这些字了吗？”

    克莱儿望着桌上的一堆书名，之前奇形怪状扭曲的文字，现在仿佛自动转化成了汉语，她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们正式开始今天的课程吧。虽然没有问过你的意愿，但既然成为我的助手，你也只能当一位炼金术师了。”

    “毕竟我是一位得过克洛丽亚药物炼金奖的炼金术师。

    莉迪亚用手支撑着下巴，身体好似失去重力，在空中飘浮着，她用烧瓶泡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啜饮着。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选择灵魂和肉体，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全都要？”克莱儿试探性地说出了记忆中的玩笑。

    莉迪亚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反问道：“你认真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已经足够了，全都要也是答案之一。按照魔女的评测标准，你可以成为生命炼金术师。灵魂和肉体全都要，只不过你需要兼修材料炼金学，药物炼金学和生命炼金学三门炼金学科。比起专精一门的材料炼金术师，药剂炼金术师，你必须全精，再额外学一门生命炼金学。”

    “......我可以换一个吗？”

    “也不算很难，这三门的话，正常魔女在一百岁差不多就可以初步入门了。”

    可我是个人类...

    克莱儿突然感觉到大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莉迪亚捧着手中的咖啡，露出略微戏谑的笑容。

    “这可不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已经把你的教学计划安排好了。让我重新改一次的事我可不做，毕竟你不是我的甲方，我也不是可怜的打工仔。”

    “事不宜迟，让我们开始第一堂课吧。”

    随着莉迪亚的话音落下，克莱儿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昏暗，再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样。

    温柔的眼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三面墙全是高高的书架，地上堵满了颜色各异的书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香味，克莱儿转过身，看到背后放着一个巨大的坩埚正咕噜咕噜地煮着不知名的药剂，前方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卷轴和设计图纸。在前方墙壁的架子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药剂和材料，有浸泡在液体中但仍还在跳动的紫色心脏，有把整个玻璃瓶都冻结的冰块，还有不会熄灭的火焰，以及各式各样的魔物的肢体。

    随着光芒汇聚起来，带着尖顶巫师帽的银发魔女出现在克莱儿的身前。她先是环视着四周的布置，仿佛陷入了回忆，随后对着克莱儿笑道：“这就是我在空中都市的实验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