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道大殿后方,琅夜蹿进了灵堂。
守在大殿两侧的弟子没有撤去,一个不小心,差点被发现。
离灵柩最近的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往内看,递个眼神之后,二人齐齐进堂来,掀起灵堂前用于遮挡棺木的白帘子,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无异后才出去。
琅夜背贴着房梁,大气不敢出,盯着二人绕着棺木周围仔细检查,面面相觑之下,退了出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自己怎么把他们给忘了?”他心道。坐在横梁上,慌着脚,他捏了个诀,设了个和灵堂一模一样的幻境丢出。
飞身落地,果然没人察觉,他手抱着头,伸懒腰似的围着棺木转。虽说他行走江湖多年,偷鸡摸鱼,劫富济贫,行医治病之事干过不少,可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一来是因为他对死者都有种敬意,觉得无论身前他做了何事,身死后也都烟消云散了,理应得到安息,二来是他曾经目睹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那时年少,在心里留下了不小的痕迹。
此番开棺验尸,他也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的,自从知道事情有异,他就明白这天迟早会来,无论涉及的人是否会是落雪。
他只是无法容忍别人受冤枉,而自己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手一挥,棺门立马往后缩去,琅夜点了个指间焰,将脖子往里探,却被迎面闪出的蓝光吓得一激灵,迅速后闪,指间焰火来不及灭,掠过自己的衣服,将衣服点燃。
“哇,什么鬼,怎么还自己烧上了。”琅夜甩着袖子,将它扑灭,声音又引起了外面的关注。
琅夜捂着嘴,低声嘟囔几句,又靠近棺木,此时他才看清那倒蓝光居然是一道保护罩。
暮尘这家伙还挺严谨的,搞得他措手不及!
透过保护罩,隐隐约约可以看清连矜的面容,她妆容精致,面色安详,或许是暮尘施了法的原因,她的尸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连矜中过血隐子的毒,她的嘴唇应该发紫才对,可她没有丝毫的症状,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琅夜手从她尸体上空拂过,试图打开暮尘布下的保护罩,轻试下一下,感觉保护罩上注入的灵力不浅,可他打开,还算绰绰有余,用力一击,保护罩消失了。
琅夜变出一道符咒,贴在连矜额头上,换做以前,这东西可是他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人的,今日能用作他用,也不白费他为了戏弄他人做出的努力了。
嘴里念着咒语,连矜双手抬直,立马翻身坐起。
从兜里弄出手套戴上,琅夜伸手开始检查。
眼睛浑浊不堪,眼角微微泛紫,有些浮肿,面色正常无异,检查道嘴巴,琅夜感觉她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对称,用手去按凸出的部分,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琅夜一手扶住她的下巴将她嘴弄开,一手将嘴里的东西取出。
是一颗大珠子,瞧这尺寸,塞进她嘴里的人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
将珠子收下,琅夜继续查看她的其它地方,除了指间发紫外,无异,便迅速打理现场,离开了灵堂。
刚从后面溜出去,就听见暮尘的声音,琅夜立马藏身屋顶。
暮尘一到殿前,就察觉的有人动了手脚,直奔灵堂,琅夜设的幻境本就随意,自然困不住他,轻而易举就被捣毁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弟子们如梦初醒,立马随着暮尘奔向真正的灵堂,打开棺木,知道尸体还在,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暮尘,面色铁青,眉皱得很深。
东奔西绕躲过众人视线,琅夜回到自己的房间,连矜的哪些症状的确是中血隐子的迹象,明明已经取证了,他的心却迟迟落不下来,原本,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将此时公之于众,现在他又有了另一个顾虑:能在暮尘眼底下将东西塞进连矜的嘴里,这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对不对付得了他,即是为了栽赃给落雪,他便打破他的计划好了。
忽然听见门外喧闹声,琅夜伏在门内往外看,正见一群白衣弟子簇拥这几个人往这边来,琅夜一人住在别院,与其它弟子的住处相隔甚远,若是有人到此,恐怕是新来的客人了。
既是客人,他琅夜自然是不感兴趣,闷头睡大觉。
半晌,他翻身坐起,实在是太吵了,脚步声大的要死不说,谈话声此起彼伏,烦死个人了!
推门出去,门外所以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一个俊朗的公子身上,那人一袭黑衣,彬彬有礼的样子,那一双眼睛闪着光,很是吸引人。
这家伙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琅夜朝他们走去,其它弟子皆是面面相觑,只有溯离处变不惊,起身相迎。
“公子见谅,溯离初来乍到,这些弟子热情些,一时扰了公子清净,还望公子海涵。”
见他如此有礼,琅夜也不计较,客气答道:“溯离公子大可不必对我愧疚,我琅夜,就是闻着大伙儿的酒香,一时难耐,跑出来是为了讨杯酒喝!”
大伙儿一听,纷纷大笑。其中一位小弟子率先回答:“琅公子你误会了,我们昆仑弟子是不能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