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摘下眼镜,只是稍微用手指往下拉了拉,露出世界的两面。不同于早上的匆匆一瞥,这次是打算细致的看。
立刻,眼中的世界开始变的诡异起来。
线蔓延着,如同涂鸦一般裂纹的在眼中遍布着。
很难描述那种细微的感觉。但是可以感受到眼球内部立刻微微的刺痛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天花板上,黑板上,窗户上,人身上......黑色的,好像用油性笔一样歪歪曲曲的线,看到心理就不舒服。当我低头时,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自己所做的桌凳上,自己的脚下,全部布满着这种裂纹般的东西,好像下一秒就要崩坏,然后自己连带着掉下去。
恐怖的如同踩在透明的高空玻璃上,脚下的是手术缝合过的伤口那样脆弱的东西,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破坏,一直看着这样的东西,只会害怕的连走路都不敢,连依靠都不敢。
......长久的待在这样的环境,的确会疯的。
我可不想把自己搞的精神衰弱,而且眼球内部这种悸动的微微刺痛与连接脑髓一样的颤栗也让我很不舒服,是以前没体验过的。姑且把眼镜拉上去,盖住了那些黑色的线。
视线重归正常。
“呼。”
仿佛一下子回来现实了。
我低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鼻梁两侧,揉了揉眼镜下的眼镜。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身上。
世界上没有比在学校听听不懂的课,更加无聊,更加令人乏味的事情了。虽然是夸张说法,但用来表达心情倒是分外不错。因为自己对学校的课一窍不通,仅仅听得懂语言,但是哪怕是母语,单个字懂连起来组成的成语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事情也是有的,面对外语就更是如此——不知道之前远野志贵的成绩如何,但最近恐怕要登临学校倒数榜单了。
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一整个课堂,我几乎没怎么把教师说出的话语作为信息收进脑袋中,不过也没停止思考。我的记忆力不是过目不忘,但也大体可以回忆起些东西,不过回忆的差不多后,除非有额外的外部刺激,不然已经无法挖掘出更多东西了。
很快就到了午休。
名为乾有彦的挚友跑去了食堂,根本没有等待我的意思,我判断这家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正准备屁颠屁颠的跑去占座位。
可惜,看过剧本的我早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
我自然而然的在教室门旁边等待了一会,闲极无聊的观察了下教室中的人,其中有一个棕发的女孩子,等我不小心和带着便当在女生人群中的这位棕发女孩子,也就是弓冢五月对上了视线,那只是短暂着,微不足道的对视,对上之后便离开,但我察觉出不对。
虽然只是没有证据的直觉,但是弓冢五月大概很灵敏的察觉到我的观察。
我等了一会,然后一直等到某个蓝发的学姐在走廊人眼中惊艳的视线走到我面前。
“太好了。正在到处找你呢,远野君。”
“学姐好,还没吃饭吗?”
我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希耶尔闻言面带微笑的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这样说着,希耶尔还问道;“想问一下,远野君应该也还没有吃午饭吧?”
两个恋爱关系(虽然我们并不是)基本必定会有一个攻一个受的位置,哪怕期间的分类与差别微不足道,或者时常转换,攻守的双方也是存在的。但是如果像两个全都是对对方抱有目的,全都是迅猛的攻方,速度可能就会快到让达成正果的二人在幸福后,后知后觉的怀疑这感情的真挚性——为了这种错误的情况,我勉为其难的受一点。
“没有,正准备去食堂吃。”
对于我的回答,希耶尔露出开心的表情。
“既然这样,就一起去吧。作为早上帮忙的谢礼,一起去食堂吃饭,我请客吧。”
我不是没有被女孩子追着的经历,不过要说的话,似乎在那有限的经历中,被请着答谢来吃饭,还是第一次。
“不,只是随手帮忙,用不着专门请客。”
我自然是先客套一番,但是刚刚说完,但是学姐笑着,已经转身,双手放在背后,轻灵的走开了。那样子好像丝毫不担心我会不跟上。
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在学姐一个回眸看看我有没有跟上后,还是遵从心的选择,肉体诚实的跟了上去。
绕过周围二年级学生炙热的目光,前方的学姐如同破冰船的尖端一样前进,我就跟在学姐的背后,没有和学姐并肩的想法——虽然本来就没有并肩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不知道食堂的位置。
如果说不是错觉的话,总感觉学姐似乎看出了我的什么。
我一边走,一边想到,用手指贴上了我的头发,捋了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