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线层层蔓延,像裂缝一样扩散视线的全境,映入眼帘的,除了令人忌惮的线外,还连接着无数黑洞一般的点。但是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七夜家的血脉是退魔之血,是一直到现代也除了退魔,什么都做不了的血脉。这样的我们没有直死魔眼这么高级的东西。
我要的,是七夜家的魔眼。
眼球在颤动,神经在高鸣,在刺痛中,如同晨雾一样的氤氲,雁过留痕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好像仙女走过留下的轮廓,由蓝色的虚幻之线构成,于现实中,组成爱尔奎特走过的痕迹,蓝与黑的交集,我的视线却全部抛弃了直死魔眼,拼命的俯瞰,把蓝色的线在眼中叠加,增多。
是的,这才是七夜家的魔眼。
我走上公寓的门前台阶,实在心情不好,但是一方面心情不好,一方面心情高涨,如同有双重思维,两个灵魂。他们互相占据了左心房与右心房,在胸口喊叫。
这是两种相反的感情,所以别把他们放在一起,要么是火烧灭水,要么是水浇灭火,要么是火与水交织,变成烫的皮肤起水泡的水蒸气,会把双方都消灭殆尽的。
顺着蓝色的线,那是爱尔奎特才能留下的线,我走到电梯面前,电梯停到了六楼,还没有动,我低头按下按钮,一直等着电梯降下,打开门后我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蓝色的线却组成了爱尔奎特的身影,让我感觉她就在我旁边,周遭全是她留下的气息,让我变得越来越兴奋,又越来越自我厌恶。
她的手指点在了六楼的按钮上。我几乎是故意却也下意识的贴合他的手指痕迹,好像化作她一样,确实的肉体与蓝色的线融为一体,同样按下了六楼的按钮。
她很安静,按下按钮后就没有多余动作,只不过按下后有过双手抱胸,弯头的动作,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我学着她,做出了一样的动作。而等到电梯到达六楼,我几乎是和她一模一样,但是放慢了几倍的动作行走,顺着她的轨迹行走。
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她会怎么开门,她会怎么进去...她面对突然的敲门声或门铃声,会做什么......我想着这些走到她的房门面前,这一条走廊都很安静,没有人停留,很好,就抓住这个时机,就在这一瞬间,我按下门铃。
门的颜色,门把的颜色,墙壁的颜色,天花板的颜色...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完全没法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上面。反正上面也有黑色的线,没必要在乎他们,看看或许还会伤眼。
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用来解析爱尔奎特的动作,与在脑海中重演自己该做的动作上了。
“来了——”
门里面传来声音,我屏住呼吸,手里的七夜短刀已经被握紧,伸出了刀刃。只是一会,门被稍微打开了一点。只是一点而已,但是我几乎是身形瞬间弓起,从门缝眨眼间闪进去。女人我连脸都没看清,那一闪而逝的惊讶脸庞几乎被我所忽略。屋子里有些暗,她还没来得及开灯,但她的身上那在白天中,在屋子的黑暗中遍布的线,全都被我看到了。
“咦——”她似乎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我的眼睛只盯在线上面,挥下刀刃,如同小说家操控语言,画家挥洒颜色一样,肉体超越精神的流畅的运行,大概在一秒内,七夜短刀就已经完成‘在爱尔奎特的全身划下’这一过程。所以她的身体如我所愿的被切割,失去支撑力的从半空中掉下来,分割成我心知肚明的数量。
没有反抗,没有波澜,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但是我站在原地,感情逐渐平复,甩手一样直接顺便关上身后的门,心中满满的是被挖了一大口般的空虚感,右手握着刀子,却感觉手快握不住了一样,心绞动起来。
这样杀人,一点好心情都没有。
“......抱歉。”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之,是头一次心情这般复杂,这般难受。
我蹲下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我帮你把伤口用胶带再固定起来?”
直死魔眼的伤势无法简单愈合,但话说出来后自己都感觉自己是真的蠢......而且爱尔奎特的尸体一动不动的,不清楚她是不是昏过去了,或者说痛醒过来又痛睡过去。
我有些困惑和难受的挠了挠头,叹口气,站起身后大步进入玄关,在地板上的毯子把脚底的血迹擦干净,因为短刀上也有点血,不知道怎么粘上去的,我就干脆进入房间里面,在洗手间洗了一下,顺便洗了把脸还有手,拿毛巾擦一下洗过的肌肤,把黑框眼镜戴上遮住魔眼,身体衣服倒是好像一滴血都没沾染,然后我又走到玄关,小小的跳过血泊与爱尔奎特的尸体,打开门走出去。
离开前,我站在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说。
“再见。”
——总之,我把爱尔奎特十七分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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