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洛阳城下起了第一场雪,天色阴沉,雪花若落羽一般,很快就染白了一切。
“你这个淘气鬼!”雪地里,本来还在忙着清雪的丫头,玩起了堆雪人,绿萍这边还没有堆好,身后装作拿小铲的漪澜,偷笑着把团的结结实实的小雪球,塞到绿萍衣领里面,雪球一挨着绿萍的后脖颈,融化了一点,绿萍冷的打个哆嗦,惊叫一声,跳着脚、最大限度的往前弯着腰,把雪球抖了出来,接着转身就去追漪澜,一边弯腰抓着雪,和漪澜闹作一团。
谭兰欣在门口看着笑,绿萍和漪澜玩的热闹,本来她也想去,但是于大夫说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精神太差,耐不得寒,加上中原的冬天比西蜀冷的多,怕她再病一场。
“于大夫这是太小心了,先前也只不过是高热而已,哪有人一养就是几个月的,好端端的也歇懒散了,越发觉得乏力困倦,食不知味。”谭兰欣对送来手炉的沁香说,沁香却摇头,说:“公主,要不奴婢就在这里堆个雪人,您看着解解闷。”
沁香看漪澜绿萍闹的不成样子,谭兰欣也不忍心责备,就在门西边的小花坛边铲雪,一会儿就堆出了大致外形,谭兰欣站着犯困,走过去接了几片落雪,突然的凉意让她立刻清醒了。沁香吓一跳,就要给她擦手,谭兰欣说:“哪有那么娇气,一瓣雪花儿能有多少寒意?”谭兰欣执意要玩一下,沁香也不敢太拗着她了。
谭兰欣是喜欢下雪的,蹲下身,单手抓了一团雪,慢慢捏成团,正玩的起兴,突然被一股大力扯起,因为受力太猛,谭兰欣一阵头晕,手中的雪球落在雪地里,碎成一片。漪澜绿萍吓得跑过来跪下,沁香拉着周允宸的衣角跪下了。
“王爷……”沁香还未说完,周允宸一脚踢开她,身后的亲卫马上一边一个,擒住沁香,等着周允宸发话。
“重责十杖。”周允宸依旧如平常一样,说的轻飘飘的,沁香身体才好了,冰天雪地里打十杖,少不得落下什么毛病。更何况是周允宸的亲卫动手,一点儿也不会含糊。
“放开我……”谭兰欣看着周允宸冷漠的表情,手臂疼的让她眼泪摇摇欲坠,听到要打沁香,不顾一切挣扎着要阻拦。可是力气不如他,功夫拿不出手,还是被周允宸拉回了房间。
松开谭兰欣的一瞬间,周允宸感到左臂突然刺痛,谭兰欣握着袖刀的手,颤抖着松开了,袖刀就掉在了周允宸脚边。
周允宸轻咝一声,他没有防备,哪知谭兰欣竟敢刺伤他。谭兰欣的这把小袖刀,并不太锋利,整个结实厚重,掷地有声。袖刀通常是女子保护贞操最后的工具,只是很少有人在家还带在身上,周允宸剑眉一竖,死死盯着惊慌失措的谭兰欣。
谭兰欣是因为不断的噩梦,没有一点安全感,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袖刀,睡觉都放在枕下,刚才不过是一时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