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暖暖的黑色液体下肚之后，他们开始交谈起来，有的争论着什么，还有的则开玩笑地比较我制作的咖啡和军需处那位中士弄的饮料哪个更好喝。他们当然会吹捧一番我的手艺——“这是帕武武岛上最棒的咖啡”——不过我知道吸引他们来我帐篷里的不是咖啡而是闲聊。我的厨房无法和军需处那位中士的厨房相提并论。他是在乙炔燃烧器上烹制咖啡，而我则把咖啡罐放到装有汽油的番茄酱罐头盒上进行烹制。假如他那里有绝活的话，我这里有的则是气氛。

    格林和我拥有的藏书——尤其是那些年鉴和字典——让我们的帐篷成了营中文学爱好者之家。在这里雄辩家常常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而且他最愿意成为所有人争论的对手。

    有时候小队帐篷里会出现一瓶威士忌，它或者是用高得离谱的价钱买来的，或者有一次是从中尉那里敲诈来的，那一次他认为我们军情处人员应该和其他人一起站岗，不小心说了一句让小队成员们抓住把柄的话，他说“我本人是一个平等主义者”，于是夏岚立即要求他将这一平等原则用在他的威士忌配额上。如果威士忌很快就被喝光，夏岚会从杰克那里用花言巧语弄来一罐子热带饮料酒，再不然就干脆喝我们的须后水或者生发水。

    曾经有那么一次，夏岚喝了一种叫杜普雷的绿色混合饮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到舌头上像被刮过或用洗发水洗过一般，糟糕透了。

    在酒精而不是咖啡的刺激下，队员们开始引吭高歌。

    当然大都唱的还是那些下流小曲以及一战时的歌曲，而当队员们开始一起哼唱古典交响曲的时候，他们的声音竟然低到了可怜的程度——幸而夏岚带头，兄弟们转而唱起自己创作的歌曲来，该歌曲是受到陆战一师即将再次开拔消息的激发而创作的。合着《登上缆车》的旋律，我们鬼哭狼嚎般地唱起了小夜曲。

    小队成员围成一圈，中间站着一个人，队员们对他唱道：

    妈妈，妈妈，你的花花公子就要死了

    妈妈，妈妈，你的花花公子就要死了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那又怎样

    反正你也要死了，你也要死了

    我们对着所有人唱这首歌——除了自由者、艺术家和白人。

    下一场战役即将到来的传言在四处传播，它不会像瓜岛之役也不像新不列颠岛之战，它将会更加艰苦卓绝，名副其实地艰苦卓绝，尽管艰苦的战争还在继续着。不过对于小队的这些老油条来说，打仗成了家常便饭，因此他们听到这一消息后欢欣鼓舞。

    战斗是结束痛苦的最好方式——短暂而甜蜜。

    陆战一师离开了帕武武岛。

    作为瓜岛战役和新不列颠岛战役的胜利者，陆战一师雄赳赳气昂昂地登上了登陆舰再次出发去战斗。

    那些小伙子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抱着必胜的信心，然而将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最沉重的。

    但这一点对于夏岚是个例外。

    也许，这场战争的游戏对于他而言已经到达了终点。

    “在投入到下一场战争之前，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

    在营部里，切斯特营长叫来了夏岚。

    “你需要收拾好你的行装，两天内，上新不列颠岛上的陆军机场报道。”

    听到这里，夏岚有些不太理解。

    为什么别人都是往北继续进发，而自己是要回到新不列颠岛的机场上。

    没有得到夏岚的回应，切斯特以为自己的话夏岚刚刚没有听到，于是乎，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可是，长官，为什么要把我调走。”

    面对夏岚的追问，切斯特营长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上峰可能是要把你拉到后方进行所谓的战争宣传，毕竟现在，你可是这场战争的英雄，虽然你得到荣誉勋章的时间晚，而且没有像韩晴准尉那样的授勋仪式，但是，这些东西改变不了你是一个战斗英雄的事实，你要知道，夏岚准尉，要想把这场该死的战争进行下去，我们需要很多资源，而这些资源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这些东西需要我们用钞票去换，但是，国家的财政已经快到捉襟见肘的时候了。”

    切斯特营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不过，我们难过，脚盆鸡也好，帝国也罢，他们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因此，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永远不能再舒服地躺在那。”

    “但是，我和我的战斗班离不开。”

    “那，这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夏岚准尉，在选择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人生路上的岔路口有很多，选择的机会有很多，但是真正能够让你选择的机会并不是太多。”

    那么，夏岚的选择会是什么呢？

    A：留在陆战一师，留在一线部队，打死也不会去做花瓶

    B：能够离开战火硝烟的前线，这不是件好事吗？

    ：推拖几下是为了礼尚往来，既然韩晴都要去了，我这个做小弟的当然也要去了，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说。

    D：咨询一下其他人的建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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