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火灾?问这个干嘛?”警察局敞亮的走廊内,警察有些惊讶地打量着面前的暖暖。
暖暖一早就想好了说词,向警察解释道:“我们很喜欢流星之羽这套服装,想了解一下那场火灾的后续。”
说着,暖暖还拿出了设计师情报屋的证件复印件。
警察看了一眼复印件,“哦,记者啊。”
“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大喵小声嘀咕。
实际上暖暖的证件还在不知道哪个邮件中,所以只能以希望尽快开始采访为由委托设计师情报屋先把复印件传真过来,为此暖暖还特地起了个大早去寻找打印店。
当暖暖顶着一路哈欠连连来到警察局后,才发现档案室和接待处的人员九点半才上班...
“想知道什么呀?案件调查结果,当时不是都在媒体上通报过了吗?”
“嗯...我们想知道灰灰草现在在哪里?”暖暖想了想,问道:“听说她在火灾中毁容了,她现在还好吗?”
“灰灰草?!你在说什么呢!”警察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语调也有些抬高,一副紧张的模样,“灰灰草就是那个纵火犯呐!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报道的时候都是用的化名...”
警察察觉自己的失语,忙止住声音。
“什么?!”暖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我亲自参与的调查,绝对不会记错,灰灰草就是死在火灾之中的纵火犯。”
警察有些警惕的看着暖暖和大喵。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震惊之中的暖暖显然没有听到警察的疑问,她语气有些焦急的说道:“灰灰草已经死了?还被怀疑是纵火犯?”
暖暖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怎么会呢?...那明明就是她的设计...”
警察也被暖暖吓了一跳,他缓了缓神情,说道:“你不相信吗?我可以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警察把暖暖带到档案室,从落了一层薄薄灰层的架子中取出一份档案袋,里面是一叠调查报告和一张碟片。
警察把碟片放入档案室的监视器中,伴随着碟片转动的声音响起,监视器的屏幕显示沙沙的响了几下,接着出现了影像。
病房中,一个浑身颤满绷带的女子躺在病床上,她的整张脸都被血迹斑斑的绷带遮盖,只露出一只眼睛与嘴巴。
“我...我怎么了?”女子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她抬起手,看到了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绷带之下,是大片斑驳的如蠕虫一般盘踞在皮肤上的疤痕。
那只眼睛猛地瞪大,瞳仁剧烈的跳动着,闪烁着惊恐与不敢置信,嘶哑的声音也带上了歇斯底里。
“啊!!!”女子发出骇人的尖叫,她抓挠着手臂上的绷带与伤疤,哭泣着,嘶吼着,“不是这样的!不是!那些疤痕是什么?!”
病床边的妇女赶忙按住女子的手臂,安抚道:“佩佩舞,冷静一点!看,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女子抓着妇女的手臂,指甲深深的刺入皮肤之中,女子眼中浮现出浓重的恐惧,哭着对妇女说:“不!不!妈妈!灰灰草她...她是恶魔!”
警察询问佩佩舞,“是灰灰草放的火吗?”
提到灰灰草,佩佩舞眼中附上一丝疯狂与怨恨,她恶狠狠的喊道:“是她召唤了恶魔!她这个丑陋的东西,她毁了我的人生!”
佩佩舞说完,捂着脸尖叫起来,陷入了疯狂之中。
画面上,两个警察和妇女一起按住佩佩舞,其中一个警察让护士去取镇定剂。
随着佩佩舞的挣扎,伤口撕裂开来,脓水与皮下积液渗出,把床单与绷带浸染暗沉的血红与暗黄。
画面乱作一团,只听见佩佩舞嘶哑着嗓子凄厉的喊着:“因为她丑!她丑!她嫉妒我!她划花了我的脸!说让我体验同样的痛苦!”
画面到这就暂停下来。
监视器前,暖暖和大喵呆呆地看着,一片安静。
无论谁是纵火犯,这样的行为都令人胆颤。
警察从调查报告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暖暖。
“很吓人吧?这个姑娘本来是夺冠的热门,在初赛之后就已经有很多粉丝了。”
照片上,面容姣好的佩佩舞身着流星之羽,在舞台上自信的亮相。
“这段视频曝光之后,在网上和这张照片放在一起,引起了疯狂的转发。”警察也有些惋惜的说道:“大家都很同情佩佩舞。”
“那...灰灰草呢?”暖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警察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是灰灰草灰灰草的呢?”
警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在调查报告中翻找着资料一边说着,“那个女孩...唔。”
说着,警察有些厌恶的丢过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证件照。
长长的刘海被夹起来,女孩似乎很不习惯露出面容,表情显得很紧张。
刺眼的胎记、瘦小的身形、阴鹫冷漠的眼神,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一个丑陋的姑娘。
暖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喃喃,“这是灰灰草...”
是她,那个眼神,和暖暖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没错,估计是因为太丑了,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她是佩佩舞家收养的养女。”
警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仿佛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一般。
“可是俗话说,阴沟里的老鼠是没办法拯救的。因为嫉妒姐姐的美貌,她居然犯下了这么可怕的罪行。”警察语气中的厌恶又重了一分,“很多人说,在这场火灾里死去,真是便宜她了。”
警察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再一次失语,又紧接着对暖暖说道:“哎,不是我说的啊!不要出去乱说!”
语气中还带上了几分威胁。
暖暖脑中乱作一团,根本没心思听警察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些疲惫,“...谢谢,我知道了。”
暖暖和大喵走出警察局,明媚的阳光和绚烂的街道明明应该让人感到温暖和愉悦,但暖暖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静静的思考着警察说的话。
警察认定灰灰草是凶手,可是根据警察提供的资料,似乎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灰灰草就是纵火犯。
他们认定的依据,仅仅是因为佩佩舞说的话,还有灰灰草那张脸...
“也许这整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暖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呼唤大喵,就听到谕商低沉的声音。
“虽然说,精神上有缺陷、不能辨别是非、不能正确表达的人,不能作证人。但是...”
谕商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暖暖问道:“暖暖,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最容易失去理智吗?”
声音慢慢靠近,仿佛谕商的薄唇就在暖暖耳边轻语一般。
平稳舒淡,略带着磁性,却又如同冬梅般带着股冷寂。
暖暖有些记不清在心之海相遇时谕商的容貌,但从声音之中,这个男人总给她一股错觉。
雪林之中,树荫之下,孤冷的狼王一般...
每次听到谕商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的声音,暖暖心中就浮现出这幅画面。
谕商低声说出了答案,尾音轻颤,带着点笑意,“...梦碎的时候,希望破碎的时候。”
还未等暖暖回过神来,就听见谕商的声音渐渐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