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终于愿意离开宫殿了。”

    “恩格尔小姐，请您告诉车夫我要去特里尔。”

    “特里尔，原来陛下不去打猎吗？”

    “我去......特里尔，有点事。”

    “需要通知华伦斯坦或者其他大臣吗？”

    “不需要。带一位医生吧。”

    玛格丽塔眯着眼睛，还在适应户外灿烂的阳光。她雪白的脸庞上绽放出笑容，她终于从深宫中出来，体验会自然风光。

    “陛下哪里不舒服吗？实在不行就不要出远门了。”

    “有备无患嘛。”她拒绝仆人的搀扶，自己踏上了马车。

    “为什么会是在特里尔？”玛格丽塔尽力从消耗过度的大脑调出神圣罗马帝国的地图。显然，特里尔根本不在莱茵河边，为什么写信的人会让她去特里尔看“莱茵的黄金”。

    特里尔以及特里尔主教领，正处在众多新教省份之间。如果要到达特里尔，车队必须要穿过不少新教控制区，而这些地方就算不会公然攻击帝国的女皇，也不可能对她和她的部下有什么好脸色看。

    玛格丽塔感觉自己陷入的那种未出生前的无尽的黑暗和虚空正在颤抖，周围漆黑漆黑空旷的空间逐渐有了眼色和其他实体。她回过神来，发现有人正在摇晃她的身体。

    “陛下，我们到特里尔了。”

    玛格丽塔发现自己的鞋子踩在了一封信件之上，这是一封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准备处理的信件，署名人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老朋友，被称为冬王的普法尔茨公爵腓特烈五世，早已逃到尼德兰的他又一次郑重其事地写信要求皇帝归还属于自己的合法领土并且恢复选帝侯的地位。可她的父亲为了女儿的皇位用属于普法尔茨公爵的土地和选帝侯位置和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作了交易，以此要求后者支持玛格丽塔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玛格丽塔就算再善良，也无法以牺牲皇位为代价接受腓特烈五世的要求，她坐上这个皇帝这个位置，是为了更大的良善。

    “我又该怎么拒绝他呢......还是干脆别管了。”她右手拿着信纸，另一只手托着腮帮，静静地思考。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外站着一队穿着教士服的年轻人，看起来是当地的神父或者神学院学生，好像是在迎接他们的教区代表。

    “陛下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麻烦事吧？”

    领头的神父表情非常不自然，但是他还是装作一副关切的神情。

    “没有。”玛格丽塔困惑地摇摇头，“你们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特里尔最近......有些不太平。”

    玛格丽塔在特里尔城外打量了下这座城市，却觉得和小时候的记忆中的特里尔没什么区别。

    “发生了什么？”

    “我们边走边聊吧。”神父向女皇致意跟在她身后走向城内。

    “蒙上帝恩赐，莱茵兰地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地区。这里农业发达，每年都产出大量的粮食和葡萄酒。而这几年，又有几处矿产被探明。”

    “是铁矿吗？”

    “是的。不过信义宗，归正宗还有天主教的领主或者商人为了这些矿产的所有权大打出手了一阵子了。”

    特里尔城内依然如玛格丽塔记忆那样人山人海，不同的是街道里多了许多家售卖手工品的店铺和几家大型商行。

    “我记得我登基的第一周就遇见了关于你们这里矿坑的归属权案子。”

    “归属权的问题解决了，法国人又盯上了这些金属矿。等法国人被赶出去后，一处矿坑又崩塌了。”

    “在哪里？”

    “就是在科布伦茨，一处毗邻莱茵河的矿厂。大概有100多号人死在了哪里。”

    “这处矿厂被判给了谁？”

    “正是大主教本人。”

    “那可真是遭了，斯图恩主教现在在特里尔吗？”

    “他现在大概在科布伦茨的住所中，肯定不知道陛下光临特里尔。”

    “我本来也不想太张扬。”

    一大群市民聚集在特里尔大教堂的周围，其中不少人还拿着凿子之类的代表矿工的器物，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人，他高呼特里尔大主教的名字，用恶毒的话语诅咒着他。

    “上帝一定会惩罚您的，您这个虚伪的主教！”

    “一看就是新教徒。”

    “卡尔神父，您是代替大主教处理特里尔城内宗教事务的人吗？“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这种烂事。陛下，特里尔作为一个主教领，实际上居民很多都是新教徒，所以城内的情况真的是混乱不堪。据说，这次矿难死的大多数都是信义宗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在当地颇有声望，用他们的话来说.......教友。”

    “据说你们的主教阁下用人唯亲，而且抢占了不少土地。”

    玛格丽塔虽然语气温和，但是卡尔依然从她面容中看到不满和愠怒，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

    “正是如此。恐怕这次抗议就和大主教平日的作为有着不少的关系。陛下，请快点离开吧，我带您去君士坦丁殿。”

    大教堂门前的抗议者越聚越多，他们想要找大主教讨个说法，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大主教早已不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