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林乃怔在原地，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眼前更是一阵阵晕眩，险些当场摔倒，幸而桌子离得近，扶住了。

    “同学，你没事吧？”中年医生试探性地问。

    渡边林乃恍惚一阵，眼前才终于恢复清明，缓缓的摇了下头。

    “同学，你是不是吃雌激素了？”中年医生见渡边林乃神色好了一些，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们这些青少年呐，见猎心喜，总喜欢尝试些新鲜的玩意，但雌激素吧，可不是能乱吃的，很容易身体就出了毛病……”

    渡边林乃哪想听他长篇大论、谆谆告诫，此刻只想尽快离开，到一个安静地方，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

    所以，他只是很敷衍地笑了下，“我知道了。”

    一把抓过体检报告，就匆忙离开了。

    等他离开了，那中年医生连象棋、军旗、围棋、五子棋，甚至王者也全都不玩了，蹙着一双八字眉，陷入沉思。

    没过两分钟，又有一人进来。

    中年医生微微错愕，“先生有事？”

    “警察！”一个白衬衫牛仔裤举着证件道，“将刚刚那位同学的体检报告重新打印一份给我！”

    又过两分钟，他便夹着一份新打印的体检报告离开了。

    那中年医生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摸出一根烟来点燃了，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有意思，连呆明王也出现了。那名叫渡边林乃的同学，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

    渡边林乃出了医院，站在灼热的大太阳下，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他却失魂落魄了一般，仿若未见，就这样傻愣愣横穿过了马路。

    “急着投胎啊！”

    “想死啊！”

    ……

    惹来一阵咒骂。

    渡边林乃不辨方向，只是行走，很快浑身就出了一层细汗。

    这时，才大梦初醒一般，抬头一看，竟然到了一处公园。

    是银座旁边的日比谷公园。

    他找了一条长椅坐了下来。

    旁边有老人在吹奏长箫和萨克斯，渡边林乃望了一眼，开始大口呼吸，强迫自己镇定心神。

    然后，他重新翻开体检报告，逐个的看，尽管大多数都还看不懂，但此刻心乱如麻的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事能做了。

    他希望从这些数值中发现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十分钟后，他终于出离的愤怒了，一把将体检报告撕扯成两半，再嗤啦嗤啦将它们扯的粉碎，一抖手，纷纷扬扬撒了出去，却风一吹，又回来，雪花一般落下来，将他淹没了。

    他的目光落在左手腕的电子表上，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他的身体往女性方向转变就是跟那个变身APP有关了，于是他又将电子表也解了下来，看了一眼后，也狠狠丢了出去。

    “滚蛋吧你！”

    他突然很想哭，但男孩子的泪腺并不发达，许多时候他都想哭，心事忧愁无人诉说，似乎狠狠哭一场就能排遣出来。

    但明明很努力了，甚至去想一些特别糟糕特别委屈的事情，可仍旧哭不出来。

    这似乎是女孩子独有的天赋，嘴一瘪、脸一耷拉，便泪水泛滥汪洋大海一般，似乎能将世界都淹没了。

    渡边林乃太羡慕了。

    忽然，他又沉默下去了。

    我似乎不该羡慕了，我不正在朝女孩子转变么？

    想到这里，内心终于难过的不行了，吧嗒吧嗒挤出四颗眼泪。

    情感的闸门终于打开，以为可以好好宣泄了，但是手臂突然被碰了一下，他抬头，身前站着个五岁左右的西瓜头小女孩，一手举着根冰棍舔啊舔的，另一只手托着他那块该死的电子表。

    “呐，大哥哥，我给你捡回来了！”小女孩乐滋滋的。

    “……”渡边林乃红着眼圈张着嘴，说不出话。

    “大哥哥，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