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李穆发现自己已经躺着床上,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洁白的被子散发出好闻的洗衣粉味,自己身上的伤势显然被系统的处理过,左腿重新打了夹板,还给自己换上了一声新衣服。
但还是被抓起来了吗?他苦笑着摇头,扫视了一眼门口,那里显然有卫兵把守。
他尝试坐起来,但手上却出奇的无力,一个不慎便整个人都滚到了床底下。
门口的卫兵听到了动静,拉开门瞅了一眼,看到地上的李穆,他摇摇头,按动了门口的一个电钮,接着又关上了门。
这是干啥?李穆满头雾水,不过反正卫兵不理自己,不如就在这里逛一逛,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这样想着,他扶着床努力站了起来,稍稍环顾这小房间一圈,便发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世界地图。
李穆赶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但当他细细打量这副地图后,却沉默了,继而愤怒了。
地图上,华夏的版图与升阳赫然是同一色调!只不过升阳明黄,华夏则是橘黄。
什么意思?升阳已经把华夏视为囊中之物了吗?李穆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他伸出手想撕碎这张地图,却最终无力的垂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各地游击队的处境确实每况愈下。
几乎每个村子的村口都藏着用于监视的爆裂无人机,几乎每次游击队的集结都会引来天狗机甲的扫射,伏击遇到的也往往不是卡车运输队,而是拥有海啸坦克的装甲联队......
这个世界中的日本不是那个只有豆丁战车和三八大盖的日本军国,而是一个拥有纳米科技,能制造六层楼高鬼王机甲的升阳帝国。
李穆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经验确实有效,但依旧需要因地制宜,而付出的学费,是无数游击队员的鲜血。
但即使拥有了这样的经验,游击队也越来越难以维持,当你只有猎枪、栓动步枪和黑火药手雷,而另一方则装备了防弹护甲、人体动能卡宾枪和热能刀时,你的战损会高到无法接受。
据统计,游击队员与帝国武士的交换比接近二十比一,而这也只是乐观估计,毕竟升阳有着更好的医疗条件,也许游击队眼中足以致死的重伤他们依然可以救得回来。
想到无数牺牲的战友,李穆的心也黯淡了下来,又扫了一眼那幅地图,发现它与自己记忆中的时局图并不完全相似,虽然大体上没错。
不过战争就是如此,势力之间犬牙交错,攻伐不断,控制范围的变更也是常有之事,而且升阳军部谎报战情夸大战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出版一份略带错误的地图实属正常。
但不论如何,像华夏这样的弱国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李穆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他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医师,您来了,那个人醒了。”门口的卫兵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李穆并没有心情去思索到底是谁来了。
门被推开了,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越来越近,一个娇小可爱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了李穆的眼前,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
“你醒了?”
李穆头都没动,鼻孔轻哼一声算作是回应。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那女孩子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要不是我帮你解除麻醉,你已经死了。”
李穆用眼珠子瞥了瞥她,言语中带着讥讽:“看来是我自己把自己麻醉的喽?那还真是谢谢你呀。”
“你!”女孩子的脸像个河豚一样鼓了起来,娇小的脸蛋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起码我还给你处理了伤口!”
李穆又动了动自己的左腿,不知道用了什么药物,原本失去知觉的腿已经重新有了感觉,骨头也正了回来。
但他依旧不咸不淡:“那还真是谢谢喽。”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医师小姐好心医治你,你却在这里阴阳怪气?”
另一个声音响起,李穆偏了偏头,发现是原本守在门口的卫兵,看来是刚刚开门时一起跟进来的。
“我为什么这样你们不知道?”李穆嘴角一扯,冷笑着开口问道。
“我们凭什么知道?”卫兵皱眉反问。
李穆嗤笑一声,吃力地坐起身子,他眼角瞟到了那卫兵的手指在手中的枪械上拨动了一下,那意味着卫兵已经打开了枪上保险,自己任何一点异动都有可能被击毙当场,但他并不在意。
他用下巴指指墙上的地图:“你看那地图上的局势,有什么问题吗?”
那卫兵皱眉扫了一眼地图:“没有问题,这可是最新版的地图。”
“那你能看出什么问题吗?”李穆又问身边有些懵圈的医师女孩。
那女孩敲了敲脑袋,一幅疑惑的样子,并回答道:“啊?有什么问题吗?不是理当如此吗?”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自豪和骄傲。
李穆的心刺痛了一下,他转过脸去,不愿再看两人有些得意的嘴脸。
认贼作父的走狗!他在心里呵斥一声,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怒火中烧,更多的是感到空虚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