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一听直接笑了出来，他给方恒倒了杯热茶，“我自己的孙子自己清楚，他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望着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同学，“你和贺颂的事有人跟我说过了，也不用遮遮掩掩。”
“我就跟你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贺颂之间的关系我不同意。”贺老爷子抿了一口瓷杯里的茶水，冷冷地说了一句。
方恒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进屋好不容易捂热的脸登时冰凉，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虽然早有准备，但贺老爷子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方恒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垂下脑袋，两眼无神地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心慌气闷。
想放狠话，但又怕会起到反面效果，方恒鼓着腮帮子，一声不吭。
反正不管贺颂爷爷同意与否，他都要和贺颂一起走，才不要上演像电视剧里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离开场景。
原本在厨房切水果的贺颂急匆匆地捧着果盘小跑过来，被轻放在茶几中间的果盘很好的向贺老爷子展示贺颂此刻的心情。
急。
急的连水果都切的像保姆阿姨切土豆时的滚刀块，连最基础的摆盘都没有，宛若一堆刚卸货的建筑石料，毫无美感地堆放在一起。
贺老头啧啧了两声，“你看你切的什么东西。”
贺颂急着去看方恒，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一看小兔子嘴唇都快咬破了，赶紧从果盘里挑出一块卖相在全盘都算上乘的苹果递过去。
“吃点苹果。”
见贺颂来了，方恒心里的不安才消了点，抬头说了声谢谢。
贺老爷子从来就没见过贺颂这么体贴的一面，他看着贺颂从懂事到现在，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如今对一个小男生这么体贴入微确实让他觉得讶异。
“刚刚的话你听见了？”老爷子挑眉问道。
问完顺便扫了一眼果盘里的水果，伸手从里面拈出一块造型不是特别前卫的苹果放嘴里咀嚼着。
贺颂看了眼慢条斯理在吃水果的老爷子，半晌后才点点头。
“不作数。”贺颂吐出三个字。
方恒赶紧拉了拉贺颂的衣摆，小心翼翼地给人使眼色。说好不放狠话的呢，贺颂这也太简单粗暴了点。
“哦？”老爷子动作一顿，抬起眸子去看自己孙子。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贺颂垂眸说道，“等哪天方恒喜欢上爷爷，您再来说不同意也不迟。”
方恒抓着贺颂的手一紧，耳根子泛红。贺颂这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老爷子被自己孙子气的哭笑不得，“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我非得给你打一顿饱饱的。”
贺颂头也不抬地说道：“您要打我一顿要是能同意我和方恒，现在打我一顿也行。”
话音刚落，贺老爷子操起茶几上放着的报纸团成卷砸贺颂脑袋上。
“倒是越来越会说了。”贺老爷子拍了拍手，睨了一眼贺颂。
“谢谢夸奖。”贺颂拿下报纸，展开抚平后重新归回原位。
方恒在边上差点要被贺颂的胆大妄为给吓死，他丝毫不怀疑贺颂再多嘴几句，贺老爷子会拿拐杖把贺颂狠狠地打一顿。
他挠了挠贺颂的手心，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别担心。”贺颂小声安抚。
一杯茶的功夫过去，老爷子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我不同意，不过也不反对。”
他继续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掺合，不过不要太过分，贺颂你应该懂自己以后要走什么路。”
“在你没彻底走到正路上之前，我会一直保持这个意见。”
贺颂点头，“无所谓。”
“贺颂。”方恒赶紧拉拉人家的手，小声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连他都知道，老头子就跟小孩一样，大多都需要哄着，贺颂说话的态度太欠揍了。
不过贺老爷子显得是见识过贺颂这架势，恼归恼，毕竟是自己孙子。
他这人向来活的洒脱，这些年除了女儿失败的婚姻让他一直过不去之外，其他顺心不顺心的小事他很少会放在心上。
年轻人流行的小明爷爷能活一百岁的梗他也知道。
不多管闲事是他这辈子活的开心很重要的一点。
“走吧，再多看你几眼今天晚上你张姨做饭再好吃我都吃不下了。”贺老爷子沉思完便动手赶人，“你爸那边我来处理，你就好好读书学习，别以后让人小同学跟你过乱七八糟的生活。”
贺颂点头应了一声，几乎是在老头说完话的瞬间就拉着方恒站起来。
“走了。”
方恒赶紧给老头说了声再见，到了门口又觉得不妥，回头赶紧跟人补充了一句注意身体。
贺老爷子吃软不吃硬，方恒这副乖巧的模样很得他心，再看看自己孙子，恨不得穿越到十八年前找方恒爹妈跟人换个孙子。
冬天天暗的特别快，走出门外边下起了小雪，郊区不方便打车，老爷子懒得管贺颂，让他自己折腾。
两人相顾无言地在雪里走了十几分钟后，方恒才抬起头，“贺颂。”
“冷吗？”
方恒赶紧摇摇头，他有点后知后觉，到现在之前在贺爷爷家积累的情绪才释放出来。
眼睛有点酸，方恒揉揉眼睛，“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以后赚大钱，我养你！”
贺颂主角扬了起来，“嗯。”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贺颂开口问。
方恒赶紧点头，就算真正意义上和贺颂第一次见面的不是他，他也记得很清楚。
他指了指自己额头，“还记得。”
贺颂摇头，“是在教室。”
方恒微愣，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贺颂，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原来贺颂早就知道。
“嗯，你那时候还瞪我。”他哽咽道。
贺颂揉了揉方恒头顶，“你也一样。”
“又学我说话。”方恒不乐意。
“要不反过来，你学我说话。”贺颂笑着。
“学就学。”
贺颂咳了一声，望着方恒正色道：“我喜欢你。”
方恒脸热，他没想到贺颂突然就简单粗暴起来了。
“你套路我。”他小声哼哼。
“快学。”贺颂戳了戳方恒的腮帮子，催促道。
方恒第一次在贺颂脸上看到韩明明那种看东西会发光的表情，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他不想让贺颂失望。
“学就学。”方恒红着脸，闭着眼睛特大声地学贺颂说话。
“喜欢你！”
贺颂乐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说。”方恒搓了搓脸，热乎乎的。
“我想听。”
“你好烦。”
“以后多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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