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莺歌燕舞的酒楼此时一片寂肃,东境之主带来的守卫将楼里楼外围得水泄不通,所有宾客被赶至楼下,惶恐地望向二楼,不知发生了什么。
“境主,隔壁这间是苣州孙家老爷包的。”一侍卫低声向他禀报道。
东境之主没有作声,缓步走至房门前,一对藏在皱纹里的褐黄眸子微微转了转,探身嗅了嗅房门,面色微变:“不是人味。”
门外侍卫登时竖起长矛对准了房门,而刚刚被自家祖父抓了个正着的“小王八”也慌忙跑了过来,狐假虎威地喊道:“里面的出来!东境之主驾到!”
“闭嘴。”东境之主并不领情,烦厌地斜了他一眼:“你是生怕他们逃不脱?”
“没没没……”“小王八”讪笑地搓着手,讨好般去揉他的肩膀,却被一巴掌打开了。
屋中依旧静静悄悄,没有任何的回应。东境之主抬手想去叩门,顿了一下后,改为大力一推,硬生将门给拍穿一个窟窿。身后侍卫当即以次入内,环绕一周围住了床榻。
东境之主蹙眉看向一片狼藉的床榻,见被子底下明显不止一人,犹豫了一瞬后抬手一挥。侍卫登时上前,扒开散落得到处都是的衣物,将被子一把掀开。
岂料映入眼帘的是两具叠在一起的躯体,一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中间呼呼大睡,酒气熏天,而最为诡异的是,这男子身上……还趴着另一位油腻的中年男子。
东境之主不禁见了鬼似的向后撤了半步,愕然问道:“这是谁?”
“小王八”探头瞅了一眼,咧着嘴地回禀道:“祖父,这就是苣洲孙家老爷……和……和覃州刘老爷。”
东境之主狐疑地环视四周,又绕着床榻走了走,最后无奈地低叹一声:“还有别人入了这间房吗?”
“回主公,先前刘老爷带了位朋友来……呃,好像没见他出屋。”一侍卫上前应道。
东境之主顿时沉下了脸,冲“小王八”怒斥道:“朋友?你忘了楼中规矩了吗!不准带生客入内!”
“祖父,孙儿知错了,孙儿该死!”“小王八”被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地叩头认错。
东境之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负手转身离去,走至门外看向一楼的诸多宾客,满脸的褶皱里挤出一道笑容,拱手朗声道:“让诸位受惊了!今日,诸位在楼中的一切花销全算在老夫的账上,算是向诸位赔罪!”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东境之主客气!”宾客们登时喜形于色,搂着女妖四散开来,楼中不消多时便恢复了以往的繁闹。
“祖父,您破费了……”“小王八”凑到他身边尴尬地笑着。
东境之主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人在这天罗地网之下跑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小王八”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化为惊恐:“跑了?!怎么可能!”
“唉……”东境之主无奈地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是啊,怎么可能……去查查,孙家带来的那个朋友姓甚名谁,盯紧了!”
“是!”“小王八”忙不迭地应道,又悄悄转身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俩跟肉夹馍似的帖在一起的刘老爷与孙老爷,辣眼睛。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没过几日,刘家与孙家两位老爷“行苟且之事”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族商贾世家津津乐道,刘孙二家则炸了锅,两位老爷越解释越完犊子,各自大夫人默契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家中生意更是如雪崩般全面坍塌,也不知算不算“现世报”。
对此,幕后作俑者夜某表示——不仅不后悔,甚至有点快乐。
“蜉,你的手段越发熟稔了。”夜谰翘着二郎腿坐在客栈房顶上,看向几辆疾驶的马车,手里顺着猫,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蜉立于他身侧,淡然问道:“主公,您好像心情不错,莫不是这些腌臜之人曾惹恼过主公?”
“不,孤只是单纯地想看他们倒霉。”夜谰揪了一下猫耳朵,轻笑道。
蜉颔首,虽有些想不通,但能取悦主公终究是件好事,便没有作声,只克制不住地想道——主公依旧还是个爱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