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圭关上了卧室的灯,躺到了床上,仰面对着洁白的天花板。
一整天经历下来,按理说应该很累了,但现在圭却依然很精神。
与其说是失眠,倒不如说最近圭对睡眠的要求低得可怕。
就算是彻夜未眠,白天也不会出现魂不守舍的情况。
圭抬起了胳膊,迷离地望着自己纤细的手臂。思绪似乎还停留在二十分钟前的震惊中。
为什么下午被殴打的伤痕都消失不见了呢?就连疼痛也随着伤口的褪去而消失了。
现在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啊?
圭有点害怕,她翻了个身,紧紧抓着被子,微微蜷起了身体。
这不会是梦吧,也是呢,在梦里是不会感到疲倦的。
不过话说回来,倒真希望这是一个还未苏醒的梦啊,但周围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现在唯一不真实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圭眉毛轻蹙,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了,就像还未出宫的胎儿一样。
对了,我刚刚是怎么看见自己的手臂的,明明都已经关灯了的。
圭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又看了看窗户。
窗帘已经拉死,外界的灯光没有任何角度照射进来。既然这样,光源到底在哪里呢?没有光源,自己是如何看清黑暗中的事物的?
自从那次晕倒后,圭的身上有太多东西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慢慢改变着。可是,如果没有细想的话,这些变化很难在短时间内注意到。
算了,先这样吧,只要朋友和妈……不,只要妈妈没事,我是人是鬼已经无所谓了。
唉,要是世界一直都处于这种黑夜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看出我皮肤的颜色了。
圭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是滴水的声音,像是下雨的时候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
这像是一个工厂里的废弃设施,冰冷的建筑墙体围绕着这个狭小的空间,空调的室外机轰轰作响,还从管道里向外渗水,滴在潮湿的地面上。
这是梦?不,这不能算是梦,如果是梦的话,自己是很难分辨出梦境和现实的。
但是,圭可以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此时应该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才对,眼前的景象绝非现实。
设施深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圭站了起来,朝声音方向走去。
黑暗中,一个女性正背对着自己趴在一个物体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圭正想打招呼,但转念一想深夜里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于是,她压低了脚步,用连自己都很难听到的声音慢慢往那个女人靠去。
不管是不是梦,能在幻象中出现的肯定都是曾经自己接触过的东西。
随着距离的拉近,圭看见了女人身上穿的是和自己同一所学校的校服,黑色长发披至腰际,难道说……
圭咽了一口唾沫,继续朝那方向靠近,并开始朝女人所趴着的物体看去。
虽然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但圭还是靠着自己的夜视能力看见了那个物体的形状。
是一对穿着黑色西裤的男性的双腿。与此同时,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圭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立在了原地。
此时前方的女性也停止了动作。是被发现了吗?但是,空调室外机发出的声音不亚于工厂里机器的轰鸣声,就算没有压低脚步,也不可能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