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清冷，风声寥寥，人影疏淡。

    霓虹闪烁间流光溢彩，高楼大厦旁尽是污秽。

    缺胳膊少腿，五脏六腑错位，面容狰狞丑陋，眼睛像秋千一样挂在外边晃呀晃……

    目之所及，“丧尸”遍地！

    杀戮是融与萧乐血液的本能，抽出风化作刀刃，一刀便利落削去对方脑袋。

    脚步迅速腾挪间，几十个头颅落地，咕噜噜滚到一边，却毫无血色溅出，也无腥臭，只有凝固的血块仿佛死了很久。

    有瞬间迟疑，萧乐立刻回神，加快速度，不过几分钟，从街头到街尾，已经全是软到的尸首。

    但片刻间，尸体便爬起来，落地的脑袋飘回脖子上重新长好，对上萧乐啊的一声长啸就冲过来。

    手起刀落，风刃滴血不粘，却刀刀致命。但对丧尸最重要的脑袋，在这些家伙身上似乎成了笑话。

    砍头不行，那便爆头。

    萧乐握掌成拳，风力环绕，一拳下去没有血肉四溅、脑浆横飞，圆鼓鼓的脑袋飞出十米远又到飞回来。

    捏着后脑提在手里，萧乐手指用力，这力度本该将半边脸碾碎成渣，但脑袋却愣是一点没变。

    涕泪横流，男鬼哀嚎不止，“啊——疼疼疼，快住手！”

    会说话？萧乐蹙眉，手上力气更大，脑袋像是皮球一样被她捏扁，却愣是完好无损。

    不管生前死后，男鬼从没受过这样的罪，脑袋里仿佛住着一窝爬虫，不停地啃食着他的脑浆，偏偏他还神思清明，求死不能！

    无头尸体倒地抽搐，脑袋也只能张嘴不见声音。本来还前赴后继想打架的鬼纷纷打了个哆嗦转身想跑，可脚下仿佛生根发芽一般，动也动不了！

    人没本事可以，却不能没有勇气，勇气一旦没了，恐惧就像洪水一般，泛滥成灾。

    丧尸不会害怕，只有人才会。

    松开脑袋，它便自动飞回身体，接好后也不敢起来，只安安静静躺在角落。

    看向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手掌，闻着空气中干净清冷的味道，萧乐拍拍衣角，往旁边椅子上一座，“你们是鬼？”

    乖乖点头，鬼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惨叫似乎还在耳边循环，由衷而生的恐惧便压都压不住。

    看着这群辣眼睛的家伙，萧乐很困惑，“为什么你们这么丑。”

    萧乐不是没见过鬼，帮王黎工作的时候见的多了，但这么丑，丑的像丧尸一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也不怪她认错。

    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具都觉得辣眼睛，但愣是没谁能说出原因。

    躺在地上的男鬼脚趾微微用力，缓慢将自己挪出人群，眼看胜利在望，爬起来想走，结果刚睁眼就看萧乐正对他招手。

    咽了口口水，男鬼哆嗦着往后退，刚才那几下太疼，疼到灵魂都在战栗，他才不要过去。

    转身想溜，但死道友不死贫道，男鬼身后同类对着眼色一把将他推了出来，正好推到萧乐面前。

    血淋淋的脑袋突然撞进视线，萧乐下意识就是一刀，反应过来后对方已经重新接好脑袋。

    站在一米外，男鬼泪眼汪汪地看着萧乐，“您放过我吧，我生前什么坏事都没干过，连死都是意外啊！”

    伸手按在男鬼肩膀，萧乐接受完他的人生便退开，明白这些鬼在维持死前那一刻的样貌，所以才会这么丑。但以她的经验，人死成鬼，便是灵魂状态，应该最干净才是。

    绕着男鬼转一圈，萧乐捏着下巴犯起难。

    这次她不是完成某个人的心愿，而是一界天道的愿望，掌六道生死，建黄泉轮回。

    萧乐也算走过几个世界，孤魂野鬼游荡人间的，她见过，但放眼望去好似鬼城一般，确实没有。

    遣散这群战战兢兢的鬼，萧乐一个人边走便想，所到之处寂静无声，人鬼全无。

    ……

    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太恭实低着脑袋往前走，她不敢抬头，因为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人，还是鬼。

    突然从背后吹来一阵迎风，太恭实哆嗦一下加快步子，生怕身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找来。只是那凉飕飕的感觉越来越重，如影随形，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鬼山鬼海！

    捂住嘴巴撒腿就跑，太恭实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组织有纪律的鬼群体，要是一个个了却遗憾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她还没谈过恋爱没拉过小手呢！

    一个劲拼命往前冲，不敢停下，太恭实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猛地撞进一个怀抱，吓得闭着眼睛失声尖叫，“啊——”

    抵着对方脑袋远离自己，萧乐动动鼻子，蹙眉道“你几天没洗头了？”

    “是人？”

    惊魂不定地睁开眼，太恭实看着萧乐精致的面容，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素面朝天却艳丽逼人，比之电视里那些女明星还要漂亮三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女鬼啊！

    见这人问话也不说，还直勾勾看着自己，萧乐微微蹙眉，“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