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祎骑马带着张灵夕往东跑了几百米，在主街上一个店铺前停下来。

    杨祎先跳下马，再伸手将张灵夕扶了下来，她腰背酸疼得蜷着身子，一脸累坏了的虚无。

    他瞅了她一眼，摇摇头，“你真的跟着师伯夫妇行走江湖多年吗？”转而笑了笑，将马拴在了店前的木桩上。

    这时，从店里快步走出来一个少年，笑眯眯的看着张灵夕，但人是直接奔到杨祎面前。

    “公子，你终于来啦！这次有一个多月没来呢。先前看到谢家公子骑马过去，寻思着你也应该快到了，就一直在门口等你呢。”

    “你这么盼着我来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

    “公子就会拿我说笑。这位姑娘是？”少年一脸八卦。

    杨祎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就知道你是看到漂亮姑娘了，难怪对我这么热情。不过……我就不告诉你她是谁，急死你。”

    张灵夕噗呲一声笑了，无语的看着杨祎，琢磨着，“我需要自我介绍吗。第一次下山，吃不准这里的社交风格啊。但是怎么看，杨祎也不像世家公子的正常画风吧。”

    杨祎走到张灵夕面前，指了指少年，“他是这家店的少东家。不过……不是老东家的儿子，因为这里就两个人，他年轻点，就是少东家。他是我爹一个老部下的儿子，叫杨青山。”

    张灵夕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冲杨青山点点头，“你好，我叫张灵夕。”

    杨祎：“……”

    杨青山哈哈大笑起来，“你好！姑娘请里面坐。”他朝着大门轻轻一摊手，得意的冲杨祎做了个鬼脸。

    张灵夕抬起头看了看店招，考究但不浮夸的木质雕花，刻有“月下兰舟”。搁在现代的锦里，就是人人都想去打卡的网红文艺范小店。

    跨过门槛走进店内，地方不大但布置精巧。可绝非以为的当朝宰相该有的排面。

    不过张灵夕很欢喜，因为卖的都是女人迈不动脚的东西，各种胭脂水粉和首饰。

    杨祎看出来她很感兴趣，贱兮兮的丢下一句，“这还像个女的！”

    转而在一旁的藤木椅子上坐下，“这些东西都是六叔和青山手工制作的哦。我六叔那制作首饰的手艺，简直巧夺天工。在建康的时候，就是达官贵人家夫人们最喜欢的。不过，他放心不下我，所以自请过来陪我读书。建康的夫人们可走了宝了。他在这闲着也是闲着，就制作一些放在店里卖卖。别看款式不算太多，但绝对件件精品。至于胭脂水粉，都是那小子做的，反正建康的小姐们都说好，你看他自己涂得多白嫩。嘿嘿，你尽管挑，本公子送给你。”

    “这些都是保养品吗？”

    “？保养品？”青山一头雾水，看了看张灵夕又看了看杨祎。

    “不知道啊，你问她，她有很多新奇词语的。你不用大惊小怪。”杨祎和张灵夕接触了一个多月，早已习惯了她时不时蹦出来完全没听过的词汇。

    “嗯。就是，这些都是可以涂在脸上保养皮肤的是吗？”张灵夕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脸。

    她心里嘀咕着，来这里一个多月了，青城学宫什么都服务周到，可真的没给她胭脂水粉。看着公子们个个细皮嫩肉白皙可人，想来这里肯定是有完备的美容体系的。只是，应该需要自备。她每天就早晚清水洗脸，没做任何保养。每晚还被油灯近距离熏着。要不是这个身子才15岁，且青山绿水没啥pm2.5。不然她的脸可就撑不住了。”

    “当然。你看这个，我独门秘方七白玉容膏。女子每晚涂抹上厚厚一层睡觉，第二天起来，皮肤嫩滑得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杨青山一秒钟进入“导购”角色。

    “真的吗？七白玉容膏？”张灵夕心想：哈哈，这个东西我在现代听说过，不知道古代的怎么样。可是，我没有钱唉，青城学宫里啥都提供，但是并没有发零花钱。大家都是世家公子，并没有这个需要。可怜她孤家寡人，还没有经济来源。

    想到这个，张灵夕刚亮起的双眼，又暗淡了下来。“只能让杨祎送我一个了，我就挑一个！绝对不多拿。小脸蛋真的需要保养保养了。改明儿，我一定做一个特别好看的绑袖送给他还礼。”她在内心不断保证着。

    “你看这个胭脂，我在清晨时分去摘的红蓝花和玫瑰花，还带着露水呢。碾碎、滤渣、去黄、淘色、晾干，每一步我都做的非常仔细。连最后滴入的桂花油，都是最最上等的。扑上一点，保准姑娘人面桃花美不胜收。”

    “这么厉害啊。”张灵夕接过杨青山递过来的胭脂盒仔细看，上好的淡青色陶瓷矮罐，装着凝脂般的细腻红粉，凑上一闻，超级纯浓的玫瑰花香。

    “这个水粉，我是用今年最好最新鲜的白米，浸泡研磨暴晒，反复筛选，超级细腻。再加入精挑细选的茉莉和珍珠。敷在脸上，自然白皙，摸起来特别滑嫩。以前在建康，那些贵族小姐们想求一个，还得等好些时间了。”

    “真的吗？我可以试试吗？”

    张灵夕仿佛回到了现代的大龄剩女，在玲琅满目的化妆品专柜，被帅哥柜员说得手痒钱包痒的，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古代未成年少女。刚才那些一定只要一个的反复保证，都被她自己吃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说，“我怎么也是一线城市打拼过的设计师，见过世面的，我真的只是好奇古代的保养品，而且皮肤真的有点干燥，吃的太清淡面色也不够红润……”

    不远处杨祎手臂撑在案台上，心不在焉地喝一口茶，又瞟一眼正在热聊的两人。看到张灵夕眼珠子都要掉到那些瓶瓶罐罐里了，他歪嘴笑着摇摇头。

    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位老者，头发半白，身着青衣，满脸慈祥的走向了杨祎，“公子总算来了，老朽给青城山递了好几次拜贴了。得知白云涧的事情后，老朽着实着急。虽然刘管家有过知会，说公子无事，只是在学宫里闭关修炼。可老朽一日看不见公子，就担心得紧。想上山看看，又都让道长给婉拒了。今天你总算来了。”